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重生之囚宠(高中篇)》偶弥陀佛 文案: 绝对不会失望哦前世的高庸被某bt杀人犯一刀剁掉了脑袋,没想到重生回到五岁那年,遇到了同样五岁的小bt,不过这次小bt不是来杀他,而是来好好的“疼”他的。 食用说明: 1.变态病娇美人攻vs重生温柔受 2.本文甜甜甜,攻宠受,腻死人 3.校园文,有车有剧情 内容标签: 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重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高庸,冯寻柯 ┃ 配角:很多 ┃ 其它:宠溺,重生,美攻,校园,病娇 第1章 被杀   天色有些黑了,高庸将头缩到长衣领里,似是害怕什么,左右张望了一番,赶紧加快步伐往自己租住的三楼小屋走。   “平安,平安..”高庸嘴里默默念叨着,一声狗叫,吓得高庸拔腿就冲向楼梯,颤抖着双手,摸索着钥匙 ,总算把门打开了。他一进门,就立刻将门反锁了好几道,这才心安的喘了几口气,脱下大衣,将灯打开,极为疲劳地坐在了沙发上。   手机震动的声音,高庸从衣袋里掏出手机,是他妈给他打的。高庸接通了电话,“妈..”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里面立刻噼里啪啦:“庸庸啊,今天回来没遇到什么人吧?门窗要锁好,外面有人敲门说什么也不能开...”   而高庸则一直“恩恩..妈我知道了,我没事。”   这样的对话已经维持两个多月了。   电话打完,高庸颓然地揉揉太阳穴,想着必须得马上重新找个地方了,再呆下去,不仅是他,就连他家人都要得神经病不可。   他的手触碰到眼前桌子上的一份报纸,报纸的头版是“东华区又一独身男青年惨遭杀害。”这已经是两个多月的第五起了,杀得五个人全是25岁左右的独居男青年。   而这个东华区,就是高庸目前所住的普通小区。这五起杀人案,根据警方判定是同一人所为 ,但是直到如今还没找到那个人。一时人心惶惶,不少人都选择搬离这里,尤其是那些单身男青年,而高庸因为工作的事耽误了几天 ,于是这段时间一直战战兢兢,生怕被那变态杀人犯盯上。   高庸觉得身上出了点汗 ,不知是吓得,还是跑的,他站起身准备去厨房倒点水喝,却是突然浑身像是顿住了,一股寒意从脚直到全身,“滋滋滋滋”两把刀相互摩擦的声音从厨房里传过来,悠闲地好像带着节奏。然后一个男人吹着欢快的口哨也随着那越来越近的“滋滋滋滋”声响了起来。   高庸后退几步,立刻转身就往门跑,可是因为太紧张了,竟是撞到沙发上,越是害怕越是爬不起来 。他随手摸到一把凳子,一个用力就往身后越来越近的人砸去。   他也不管砸没砸到,站起身子就冲上门处,焦急颤抖的转动着门把,可是刚刚他锁了几套,此时,却是怎么也不能很快地打开。   “咔嚓”最后一道保险开了,高庸赶紧拉开门把,正要冲出去,身后的人已经一把长刀插入他的后背,然后那人的胳膊牢牢勒住高庸的脖子,将他拖了回来,紧紧压在高庸的身上。   高庸想大声叫”救命”,可是此刻那一刀几乎从后背戳穿前面,他能感受到身后已经是一片血腥的濡湿,意识模糊,张开嘴,想要喊出声音,却是怎么也发不出。   他瞪着双瞳孔放大的眼睛,想要看清这个杀他的人。   “呵呵”杀他的人戴着着黑色的连衣帽子,似是知道高庸想什么,他放下帽子,低身凑到高庸耳边,:“别来无恙啊,老同学。”   高庸看着面前的人,他张大着嘴,用尽全身力气:“冯..”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手起刀落,头身异处。 第2章 重生   高庸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他看着镜子里小小的身子,恍惚地拍拍自己的脸,疼,是一场梦吗?究竟被杀是现在的一场噩梦 ,还是现在正在梦中?   “庸庸啊,快点穿好衣服,再不快点,就要迟到了!”刘桂丽看着儿子站在镜子前发呆,赶紧将他抱回床上,拿起一边的衣服就帮他穿起来。   高庸看着面前年轻的妈妈,脑海里乱了又清,清了又乱,他应该26岁了,他大学毕业几年,在一家普通公司上班,也早就搬离家了,他的爸爸在他工作一年后得了肺癌死了。然后他也被杀了..可是,现在究竟怎么回事?   高庸的目光落到桌上的日历上,用红笔圈出来的“1995年9月16日”,“妈妈,今天是1995年9月16日吗?”   “对啊,好了,下来洗漱,吃饭了。”刘桂丽帮儿子穿好衣服,然后又去厨房端饭菜去了。   高庸伸开手又握紧,握紧又伸开,然后像是想通什么,抬起眼,笑得灿烂:“好嘞。”他想他是重生了,重生到他五岁的年纪。太好了,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好了。   高庸被刘桂丽骑着自行车送到幼儿园,他在车子上看着身后一幕幕倒去的人和物,想着二十年后,哪些人不见了,哪些物替换了。   “庸庸!”刚到幼儿园,一个流着鼻涕的小胖子,就朝着高庸跑过来,“看,我妈妈给我新买的玩具车!”   高庸看了看他手上的玩具车,在未来是很旧的款式,没什么奇怪的,但是毕竟是孩子,又毕竟是90年代,高庸也是一副很欣喜的样子,“哇,真漂亮!”   小胖子听到这么一夸奖,更开心了,笑得鼻子鼓起了两个电灯泡,“走,我俩去玩。”他拉着高庸的手,就往幼儿园的小操场跑。   “庸庸啊,妈妈先走了,别忘了上课时间!”刘桂丽在他们身后喊。   一群五六岁的小孩子都围着小胖子的小车子,各个眨巴眨巴天真的眼睛,都跃跃欲试着。   “雄雄,我给这个糖给你吃,你借我玩会。”一个瘦瘦的男孩子从口袋里摸出几个红色软糖,递给小胖子。   “好,只能玩五个数,我数着时间哩。”小胖子接过糖,一下就拆了,往嘴里送。   瘦瘦的男孩赶紧点点头,蹲在地上,拿着小车子就往前冲。   “1,2,3.,,”小胖子在旁边计着时间。   高庸看着这些本是记忆久远的孩童,也好笑地摇摇头,这些人,以后好像就再也没联系过,如今,这些模糊的身影又清晰起来,缘分实在奇妙。   “哇啊啊...”一声孩子的大哭声,将高庸从感叹中拉了回来 ,他看向本该玩闹的孩子群,却是见到一个金色头发的男孩正用力地踩着刚刚小胖子当宝似的车子。   那车子已经四分五裂,毁了。   小胖子坐在地上大哭,那金色头发的小男孩却是指着小胖子笑弯了腰 。   而此刻高庸却是冷汗淋淋,浑身僵硬不能动弹,眼前的金色头发小男孩,碧眼雪肤,就像西方电影里诡异俊美的吸血鬼,但是,他的五官又不完全像西方人过于深刻,这是一个混血儿,这是一个非常美丽的混血儿,以至于,只要看过一遍,就绝不会再忘记的人,“冯..冯寻柯。”那个摘下黑色帽子,20年后,笑得低沉的杀掉他的人。   显然周围的孩子都是怕冯寻柯的,他们以冯寻柯为中心点,各自后退几步,不敢做声。   “我可以毁掉任何我不喜欢的东西。”像是宣誓一般,还是幼童的冯寻科,嘴角残忍的笑容,却是让26岁的高庸感到害怕。   没事,没事,现在的冯寻柯才五岁,他还不不是变态杀人犯,他还不会伤害你,你别怕,高庸这样安慰自己,然后,他走到小胖子面前,蹲下身子就要拉小胖起来,“雄雄,我们去别的地方玩。”他刚刚听到别的小孩叫他雄雄。   小胖子坐在地上登了登双脚,哭叫着:“我车...我的车。”   高庸蹲下身子,哄道,“我家里也有一辆新车,比这个还好,明天带给你,你先起来,我们去别的地方玩。”   小胖子抽抽搭搭地被高庸拉起来,“真的.。。吗?明天带..给..给我。” 他哭的有些噎气。   高庸刚刚想说,当然是真的,可是脑袋“咚”地一下,空白一闪,伴随着小孩子的尖叫声,他在倒下去的那一刻,看到冯寻柯笑嘻嘻地对他说,“我也会杀掉我讨厌的人哦。”   高庸的最后一丝意识是:难道又要死了吗?又死在同一个人手里. 第3章 道歉   庆幸的是高庸这次没有死,他绑着脑袋醒来后就坐在医院的病床上,被刘桂丽抱着哭,就连一直在外面忙的不见人影的刑警老爸,此时也在身边。   “妈妈,爸爸。”高庸喊几声,抬眼再见到还年轻健康的爸爸,止不住泪流,“爸爸,爸爸。”   高传德以为儿子是被那小崽子扔的石头一下砸害怕了,忙说“庸庸啊,爸爸在这,别怕。”   刘桂丽又再次忍不住哭起来,她就这么一个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也没法活了,“把我家庸庸吓成这个样子,那砸人的小崽子,现在不管,以后还不成杀人犯啊!”   高庸摸摸后脑勺,他的头被冯寻柯砸了,记忆中,五岁时也有这么一出,因为冯寻柯那张好像用了无数最明艳色彩画出来的惊艳的脸无论在什么时候,在什么时间,只要他出现了,就会将记忆深处的黑白涂成染色,变得清晰起来,以至于,十几年未见的冯寻柯,在高庸重生前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还能一下就认出来,与他那艳到有些可怕的相貌是分不开的。所以,高庸肯定地想起,五岁时,冯寻柯确实也砸过他的头,但是不是为了小胖,仅仅是冯寻柯说讨厌他,然后砸了他。   “请问这里是高庸小朋友的病房吗?”一个漂亮到让人失神的女人站在门前,她的旁边就是罪魁祸首冯寻柯,两人极出色的外貌,让人马上就猜出她就是冯寻柯的妈妈了。   刘桂丽看到女人身旁砸了她家庸庸的小崽子,气就一下子涌上来了,“你们家有没有家教?这么小的孩子就用石头砸人,怎么这么恶毒!”   女人的脸色也有点难看,她微低下头,“对不起,你们的医疗费用全部都由我来付。”她拉着旁边的冯寻柯,“快去给同学道歉!”   冯寻柯极不耐烦地从女人手里抽出自己的胳膊,他的眼睛一开始一直望着脚下的那双洁白的鞋子上沾染的一点血迹,那是他早上踩死了一只小鸟的。他觉得很漂亮,吵闹让他抬起了眼,他看到高庸坐在床上,苍白着一张小脸,头上包着一圈圈白布,眼睛一亮,立刻近前,来到高庸的床前。   高庸被那么一双本该是极为美丽的眼睛盯上,那种熟悉的可怕感觉又来了,他下意识地往后挪动了几下,不管怎么样,这个上辈子杀了他的人,从心底他还是深深的恐惧,尽管现在的他还是个孩子。   “你为什么不会死呢?上次我用石头砸了一只猫,立刻就死了。” 他呵呵地指着高庸头上包的白布,正当大家都对这话感到吃惊时,冯寻柯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狠起来,“把它扯下来,太丑了,真是让人讨厌!” 说着就要动手。   一旁的高全德反应很快,他一下就拎住冯寻柯的衣领,把他带离了高庸的病床,他已经尽量压低声音,但是还是能听出难掩的怒气,“你这孩子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要逼疯我?你这个神经病!”漂亮的女人发出刺耳的尖叫,她一把近前,猛地扯住冯寻柯的手臂,将他从高全德的手里拉出,然后“啪”得一声,一巴掌用力打在冯柯的脸上。   这一幕将房间众人都吓到了,五个鲜红的指印印在冯寻柯白皙的脸上 ,那额前金色头发软软地搭在冯寻柯的脸上显得极为可怜。   所以,刘桂丽不忍心了,她打圆场道:“哎,算了,算了,也没出什么大事,别再这打孩子了。”   高全德也摆摆手,昧着良心说,“五岁的孩子,也确实分不清轻重。”   冯西知道自己失态了,她抬起头,勉强地笑笑,“他一直这个样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教育他了。”她拉过冯寻柯的手臂,就把他往高庸病床边带,“快点向同学道歉。”   冯寻柯也不说话,就那么睁大这碧蓝色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高庸。   高庸被看得发麻,他躲开冯寻柯的眼光,看向冯西,“阿姨,我没事,没事了。”他很想说,不需要这小崽子道歉,他可是未来的变态杀人犯,快把他带走了,我有点怕。   “快点道歉啊!你哑巴了吗?”冯西抓着冯寻柯的手臂的手着急地摇晃着。   她的情绪并不稳定。高庸默默想着,奇怪的冯寻柯,奇怪的阿姨。   “阿姨,不用了,没事了。”高庸奶声奶气地说,这是个五岁的孩子的身体,无论怎么说得通情达理,都是满是稚气,柔柔软软的童声。   冯西看着病床上同样五岁却这么懂事的孩子,她一下捂住脸,哭了起来,“对不起,我教不了他。”说完,她站起了身,再次朝着高传德和刘桂丽歉声道,“你们的医药费我会垫付,对于你们的孩子,我..我真的很对不起。”   还未等夫妻两人说话,冯西就拉着冯寻柯走了,冯寻柯回头,突然朝着高庸笑着眨了一下眼睛,漂亮到里面好像有星星。   高庸愣住,很震撼的美,同是也很震撼的惊。   医院的走廊里传来冯西的尖锐的声音,“你究竟是想我死,还是你死!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小孩...”随着越来越远的高跟鞋的声音,终究听不见了。   刘桂丽摇摇头,“那孩子也真难教,他妈妈也是操碎了心。”然后她一脸慈爱的摸摸高庸的小脸蛋,“还是我家庸庸好。”   高庸,庸而无为也没事,只要能一辈子平平安安,这是他做刑警的老爸对儿子的希望。   可是被恶魔看中的人,又怎么6一直安安静静,没有汹涌.. 第4章 邻居   因为头受伤了,高庸暂且不能去幼儿园了,在家里看了两天老动画片《黑猫警长》后,他百无聊奈地站在他家二楼的阳台前,看着外面暗黄的夕阳。   夕阳的光晕,隐隐绰绰,朦朦胧胧,很美丽,又好像不真实,像这个重生后记忆中远去的人和泛白的风景构成的真真假假的世界。   “多愁善感。”高庸嗤笑自己一声,正准备回屋,不经意地低下头的一瞬间,他看到楼下,金色头发的男孩,背着小小的书包,扬着脸静静地看着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二人目光对视后,还尚未及高庸反应,男孩弯弯了眉眼,朝他笑了起来,笑得无辜又天真,夕阳的光照到他的身上,给他漂亮精致的脸涂上了不真切的光。   很美,高庸想,应该是经历了两个人世,看到的最美的风景和人。   “庸庸。”楼下的孩子叫着高庸,好像是试探性地,声音不大,直到看到高庸吃惊的脸,他突然欢快地大叫着,“庸庸!庸庸!”摆动着手,好像他们是极为要好的伙伴。   短暂的震撼之后,就是震惊,“冯寻柯?!”为什么冯寻柯会出现在这里?   “你..”高庸想着要不要和他说话之际,冯寻柯突然往高庸所住的楼层跑去。   高庸此时反应很快,他立刻冲回屋里,将走廊的大门紧紧锁住。前世中,被杀的那份绝望和害怕让高庸至今都总是噩梦连连。此时屋子里就他一个人,他爸爸是刑警常年不在家,他妈妈虽然是家庭主妇,但是她出去买晚上的菜了,还没回来。   高庸立刻踩在门前的凳子上,将门的保险锁住,然后将身子抵在门上,又紧张地看着厨房的方向,他甚至会认为,冯寻柯会像前世一样,拿着刀从厨房里出来,因为太害怕,手心也渐渐有了汗水。   他不该这样的,现在冯寻柯才五岁,对,才五岁。高庸给自己壮着胆子。   “咚咚咚” 急切地敲门的声音,高庸死死地抵着大门,尽管加了保险锁。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越来越急切 ,高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祈祷着妈妈快点回来。   “庸庸,快开门啊!怎么不开门?”刘桂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随后又“咚咚咚”地敲了几下,“庸庸?”   原来是妈妈,不是冯寻柯。高庸揣在喉咙的心,终于放下来了,他喊了一声“妈妈”声音里有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颤抖。   高庸站在小凳子上打开门上的保险锁,拉开门把,“妈..”他迎接刘桂丽的笑容在看到站在刘桂丽身旁的冯寻柯凝住了。   “庸庸,我来找你玩了。”冯寻柯眨着碧蓝色的眼睛,金色的有些微卷的头发搭在耳边,非常乖巧。   刘桂丽看着儿子惨白的脸,显然是被吓到了,这个砸伤庸庸的小崽子和他妈妈昨天也搬到这个小区,就住在他家对面,刚刚回来的时候,看到小崽子在楼梯口蹦蹦跳跳地来迎她,说跟她一起去找庸庸玩。   伸手不打笑脸人,又是这么个小孩,更何况以后,她和小崽子妈妈是邻居,也就不计较这么多了,就带着他来家找庸庸了。可是现在看来,他家庸庸还是怕这个孩子。   “庸庸啊,他来找你玩,再也不会打你了,你们还是好同学,现在他家就搬到我们对面了,以后还是好邻居。”刘桂丽弯下腰,摸摸高庸的头。   高庸僵硬地点点头,然后一只白白的小手牵住高庸的手,冯寻柯拉着高庸就往屋子里走,“庸庸,以后我会经常来找你玩的。”   刘桂丽看着两个孩子玩在一起,想着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时而打闹,时而和好,只是不分轻重,她也不应该再斤斤计较了。这样想了,也就放宽心,进了厨房,洗菜去了。   冯寻柯拉着高庸像是自己是这个屋子的客人一样,到处乱转着,好像在找什么。   “没有。”冯寻柯低低地说了声。   高庸还震惊在他和冯寻柯是邻居的事上,是他记忆出错了吗?他记忆中从来没有和冯寻柯做过邻居,他只记得他和冯寻柯做了幼儿园到小学的几年同学,对了,还有初中的一年,冯寻柯在初中只读了一年书,之后不知是退学还是转学了,就再也没联系,虽然仅仅是这样的交集,但是关于冯寻柯的记忆他绝对不会有多少差漏,可是现在到底怎么回事?   没有得到回应的冯寻柯,变得阴霾起来,他的两只手捏着高庸的脸颊,并没有用力,只是固定着高庸的头,让高庸的眼睛直视着他的碧蓝色眼睛,“没有!”再次说了一声。   高庸这才反应过来,他看着此刻冯寻柯冷冷的眼睛,想要转过头避开,突然脸颊一痛,冯寻柯手上用了力,第三次不耐烦道:“没有!”   “没有...什么?”高庸问出来了。   得到回答的冯寻柯脸色好了许多,“你上次说得更好的车子。”他的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禁锢被撤,高庸的脸上露出掐得红印。   原来是要玩具车,上次他答应小胖子的,没想到冯寻柯记得牢。高庸没有骗小胖子,他爸爸在外地给他带了一辆很好看的玩具车子,只不过他已经不是五岁的高庸,这个壳子里装的是二十六岁的灵魂,于是从他重生后一直放在房间床下的小木盒里,没拿出来过。   “在这里。” 高庸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不得不妥协,因为变幻无常的五岁冯寻柯让他畏惧,高庸进了房间,冯寻柯也跟在了身后。   “诺,没骗你吧。”高庸钻进床底,拿出漂亮的小车子。   冯寻柯阴霾的小脸终于笑了,仿若瞬间开放了一朵流光溢彩的花,漂亮又动人,“我很喜欢它,你给我。”简单的陈序,直白不带请求。   高庸先是愣住,然后马上摇头,他答应了给小胖子了,就不能食言,从小到大,高庸是出了名的“言而有信”,因此朋友们会调侃他什么灭了种的老好人,活雷锋等等。   “这个不能给你,我答应要带给雄雄玩的。”高庸果断地拒绝了他,他也做好了冯寻柯会生气的准备。   没想到冯寻柯却是依旧笑得如花开,“那我不要了,你给我看看。”   高庸觉得有点意料之外,他将手上的玩具车递给了冯寻柯,冯寻柯乐呵呵地接过,赞叹到:“好漂亮啊!我来试试。”   他蹲下了身子,将车子放在手里,做着往前冲的姿势。   高庸看着他,一瞬间觉得其实现在的冯寻柯也不过是五岁贪玩的孩子,他不该把这个五岁的孩子想得那么复杂。   高庸想对他说这个汽车是电池的,只要扳动开关,它就可以自己走了,于是他说,“你可以扳动..”只是话还没说完,随着“咔嚓”一声响,冯寻柯已经两脚都踩了上去。   “咔嚓”“咔嚓”一脚,两脚,“讨厌的东西。”冯寻柯冷着一张脸,漫不经心地嘀咕着。   高庸再也忍不住了,他用力推开踩在车上的冯寻柯,“你干什么?”他蹲下身子,查看着车子,他不知道上学之后该怎么跟小胖子交代,哎,真是。   冯寻柯瞪着双蓝色的大眼睛,突然转过身去,好像是从身后的书包里找什么东西。   直到刘桂丽听到“彭咚咚”打架的声音 ,赶紧从厨房出来,来到两个孩子房间。   “呀!”她看到房间的地上,她家庸庸压在金色男孩身上,两人衣服,头发都是一阵乱糟糟,“哎哟喂,怎么打起来了。”刘桂丽赶紧将高庸拉起来,而冯寻柯却是躺在地上,遮住眼睛“呜呜”地哭了起来。   刘桂丽一看,心里大喊“不得了”,别人家的崽子手背上被划着很大的伤口,正哗哗地流着血。她吓得赶紧将冯寻柯抱起来。   “阿姨,庸庸拿刀刀割我...”冯寻柯趴在刘桂丽的背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好好,待会我去打他,我去打他。”刘桂丽安慰着,放下冯寻柯,“阿姨去找东西给你包扎。”刘桂丽在医院做过事,处理这些小伤口没有问题,她匆匆地就去另一个房间找一些处理伤口的药和布。   而高庸的脸上却是红的有些肿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冯寻柯碧蓝色的大眼睛明明满是泪水,却是冷静地看着他。刚刚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冯寻柯从书包里拿出一把小刀,猛地朝自己手上划去,高庸正要上前阻止,却是被他扑倒,几个巴掌直接轮到高庸的脸上,接着又是突然倒在地上,任凭高庸还手,直到刘桂丽进了屋子。   怎么..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小孩?他才这么小..高庸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脸颊一软,冯寻柯不知什么时候凑到高庸的面前,亲啄了他一口,”我很喜欢你哦,我以后还会来找你玩。”他再次眨巴眨巴漂亮的眼睛,纯洁又无罪。   高庸瞬间觉得如坠深渊,无法动弹 第5章 同桌   在家里休息了一个星期后,高庸终于去了学校。   高庸一进教室,几个小朋友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道:“庸庸,你的头还痛不痛啊?”“庸庸,我姑姑从外国带了巧克力,我给你吃一个,你头上的洞洞就不见了。”“庸庸..”   高庸觉得心里暖暖的,被一群心思纯真的孩子这样关心,他觉得很温暖,果然小孩子都是最善良的。   “庸庸,坐这里。” 小胖子雄雄坐在中间的倒数第二排,朝高庸招了招手。由于重生后第一次来学校还没进教室的高庸就被砸晕到医院,此时他还真不记得他的位子。幸亏小胖子提醒了,原来他们是同桌。   高庸将小书包塞进柜子里,雄雄在一旁问,“庸庸,你的头还流不流血啊?”   高庸笑着摇摇头,“没事了,雄雄。”然后,他又想起答应雄雄带给他的小汽车,可是已经坏成不成样子了,“雄雄,对不起,我说要带给你的小车坏了。”   雄雄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 ,耸搭着眼皮,看上去让人于心不忍,高庸正准备说些安慰他的话。   雄雄已经摆摆手,“没事啦,庸庸头都被砸流血了,最可怜。”然后从口袋里悉悉索索地拿出一些人物的小卡片,上面有孙悟空,猪八戒,还有葫芦娃什么的,“庸庸,等下我们一起玩这个。”   高庸点头,“好呀。”几乎是同时,“庸庸”特有的小孩子的声音,从教室门口传来。   背着小书包的,金色微卷的小男孩,像一个冷淡的审判者,那双碧蓝色的大眼睛敌意地注视身旁的每个小孩子,但是在看到高庸后,脸上露出天真的属于孩子的笑容,于是蹦蹦跳跳地向高庸欢快地走来。   冯寻柯拉起高庸的手,“庸庸,你来和我坐。”他的座位在高庸的后面,高庸想起来了,记忆中冯寻柯由于脾气很差,总是打哭同桌,老师一直将他一人安排在最后的桌子。(桌子是两人坐得那种连体的)   真要感谢冯寻柯这令人过目不忘的容貌,一些高庸关于冯寻柯的很久远的记忆也渐渐清晰不少。重生前,高庸幼儿园时,他们是前后桌,从来没有过多交集,只有一次,高庸当时喜欢仰着凳子,结果身子碰到后面的冯寻柯的桌子,冯寻柯瞪着碧蓝色的眼睛,拉起高庸的手就咬...哎,可怕的回忆。   “我在这坐..挺好的。”高庸委婉地拒绝着。   冯寻柯皱着眉头,“跟我坐会更好,你快过来!”他说着就开始拉高庸。   在心底高庸一直是惧怕冯寻柯的,只要他靠近,就不能控制地发怵,他往小胖子旁边躲,“我不去,我就坐在这。”   雄雄在旁边想说又不敢说的哼哼,“庸庸是我的同桌,你没有同桌。”他偷偷拉着高庸的衣角。   “讨厌的人!”冯寻柯又露出他踩玩具车时说“讨厌的东西”那个时候的那种冷冷得表情,他伸出手,露出手上包扎好的伤口,“庸庸将我划伤了,流了很多血。”随着“斥拉”一声,他拉掉手上的包,露出长长的尚未愈合见肉的伤口,再次高声道:“是庸庸将我划伤的。”   周围在等老师叽叽喳喳的小孩子,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有的孩子都吓得叫着“妈妈”哭了起来。   就连小胖都张大嘴巴看着高庸,抓着他的衣角的手也放了下来,身子微微向后方挪动了,与高庸拉开了点距离。   在大部分孩子们的眼中,有很大的伤口就会很疼很疼,有时还会死人,如果伤口流出血的话,那就更加严重了,所以没有小孩子会这么对自己,老师父母也会经常告诉他们,不能伤害别人,冯寻柯因为经常打人,而且将庸庸砸出血了,冯寻柯是坏孩子,老师和家长都说不要和冯寻柯玩。现在冯寻柯说庸庸将他的手划出那么大的伤口,庸庸也不是好孩子了。   可是还尚小的他们哪里会知道,有的人是宁愿自己疼,也要拉着别人一起入地狱,等他们知道了,也是经历了社会的风风雨雨,变成或成熟或狡猾的大人了。   高庸朝着那些惊恐看他的孩子摇摇头,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会像电视里被误会的女主角,委屈又无奈,只能不断地说,“不是我,是他自己划的,真的不是我。”   孩子们的世界是直白的,所以他们有时也是很难被说服的,就像他们绝对不能相信有人会在自己手上划开那么大的伤口。   冯寻柯用他那双蓝色的大眼睛盯着雄雄,“超级疼得,流的血好多好多,比平时用的洗澡水还多,以后庸庸也会划伤你的。”低低地带着恐吓的声音配着那严肃的表情,像是西方电影里飘幻的孩子邪恶的诅咒。   “哇啊啊!”雄雄突然大哭起来,高庸正要去哄他,可是他的手刚搭上雄雄的肩膀,雄雄就像受到惊吓一般,两只手胡乱地挥动着,哭得更加厉害。   雄雄的哭声让不少别的孩子也吓到,于是刚刚还欢声笑语的教室,突然哭闹一片,“妈妈,妈妈”“我要回家...”“我要奶奶...”教室里变得一阵乱糟糟。   “哈哈哈哈”冯寻柯乐呵呵地笑起来,他欢快地对着高庸说,“庸庸,他们真是个天大的傻子。”双手在胸前比划着,蓝色的眼睛明亮的像星星,忽略他的话,单看他的表情,任何人都会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活泼的漂亮令人一见就喜欢的孩子。   而高庸却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对这个五岁的孩子,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无力之中,已经二十六岁的他借着这五岁的壳子,就那么傻乎乎地控制不住地湿润了眼睛,不知是委屈的还是急的。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人都哭了,快回到座位上去!”伴随着外面的上课铃声,严肃的女老师拿着小长棍子走进教室。   可是教室里的哭声依旧,想要用温和地方式来解决是根本不可能了。女老师拿着手上的棍子用力地搭在讲台的桌上,严肃道:“再哭,我就要用小棍子打手了!”   这一招还是有效的,教室里刚刚此起彼伏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的哭闹声,果然小了不少。   但是只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高庸的同桌雄雄 ,雄雄一边哭一边喊 着:“老师,老师我...不要和..”由于哭得太激烈,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老师也有点着急了,以为他是哪里不舒服,赶紧下了讲台,匆匆地来到雄雄面前,她弯下身子,帮雄雄擦拭眼泪,“怎么了?给老师说说。”   雄雄一边噎气一边说:“我..我不和..庸庸坐一位..我不和庸庸坐一位。”   “闹矛盾了?庸庸怎么回事?”老师问着旁边一直低头不说话的高庸。   高庸再次摇摇头,轻轻道:“没有闹矛盾。”   老师想着大概是小孩子之间普通的打闹引出的小事端,于是就安慰雄雄说,“小朋友间要和睦相处,哪能一时处不好,就要换座位,这样庸庸会伤心哦。现在雄雄乖乖坐好。”   可谁知雄雄竟然是紧紧抱住老师的大腿不放手,几乎哭跪在地,“我不要..不要跟庸庸一起,我...”哭声惨烈,甚至那胖胖的小脸都通红一片,让人担心他会不会晕过去。   高庸见状,也不忍心看雄雄这样哭下去,他赶紧说,“老师,就把我跟他调开吧。”   老师看到雄雄现在这个样子,叹了口气,无奈地点点头,她朝着别的小朋友问,“谁愿意和庸庸坐一位呢?”   她本来以为事情很好解决,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一向在小朋友中间颇有人缘的高庸,此刻却被几乎所有的小朋友拒绝,“我不要”“我不跟庸庸坐一起”“他会用刀划人,我也不要...”   高庸惨白着脸,眼睛里泪水,团团转,终于是滚了下来,两世为人,一向好人缘的他第一次被排斥个彻底,仅仅因为一个五岁的孩子。   而此时,冯寻柯早已乖乖地坐在最后一排属于他一人的座位,不,马上高庸也要加入的座位,一手撑着脑袋 ,睁着蓝眼睛,不动声色地看着这场由他引起的闹剧。   他像一个狡猾的掌舵者,引起风雨,全身而退,之后静静地伪装成无辜的看客,欣赏着他人的惩罚和罪过。   春风得意,暗藏心机。   谁也不能容留的后果就是,高庸只能坐在最后一排那个属于老师不管,已经被小朋和家长贴上“坏孩子”标签的座位。   冯寻柯以这样的方式,让高庸与他成了同桌。   “来,雄雄,老师带你去洗个脸。”雄雄停止了哭声,被老师牵出去了。   “傻--瓜。”冯寻柯对着老师牵着雄雄的背影,做出这样的口型,然后撇过脸,笑眯眯地看着高庸说,“我们是同桌了。”但是在看到高庸眼角的湿润后,他的表情是疑惑的,不能理解的,他抬起一只手,帮他擦拭着眼泪,然后有些疑惑地说:“为什么哭呢?是不是雄雄欺负你了,我以后帮你报仇好不好?”一切推得干净,他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在所有人排斥高庸,他却友好接近的施舍者,你要相信,他是善良的。 第6章 鬼捉人   课堂上,高庸和冯寻柯坐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冯寻柯其实小动作并不多,他喜欢趴在课桌上,睁着大大的蓝眼睛,好奇地看着高庸,有时会突然说几声,“庸庸,你的眼睛圆圆的像豆子。”“庸庸,你的鼻子上有一颗痣。”然后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喃喃“我却没有”,一副很遗憾的样子。诸如此类,小孩子常用来自娱自乐的话很多。   可是高庸却觉得如坐针毡,讲台上老师一遍遍说着“1+1=2,2+1=3”一些简单的数学题,他根本不可能像那些五岁的孩子带着新奇去学,而身边被这么个小变态瞪大着蓝色大眼睛认真地看着他,高庸心里发毛。   “你能不能别一直看我。” 高庸提出意见。   “为什么不可以?”冯寻柯眨巴眨巴大眼睛,这是他特有的习惯。   高庸总不能说,“我觉得很可怕,让我发毛。”先不说这样会不会伤害到这个五岁的小孩,单凭26岁的高庸也绝对不会想承认,他对这么个只有他零头年龄的小鬼,一直有畏惧。   高庸摇摇头,选择不答。   冯寻柯却是坐直了起来 ,依旧睁大蓝色眼睛,只是凑近了高庸,再次问道,“为什么不可以?”似乎就要生气的样子。   高庸担心小变态突然又搞出什么事,只能说,“我不喜欢别人盯着我。”又担心冯寻柯多想,毕竟这不是一般的孩子,又加了一句“平时我妈妈一直看我,我都不高兴。”   冯寻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哦。”笑着低声说,“那我不看了,我遮住眼睛。”他的两只手蒙住自己的双眼,歪着脑袋,“庸庸,看我。”确实显得十分可爱。   高庸看着冯寻柯孩子气得举动,心中的阴沉也少了不少。   他还只是孩子...不是吗?或许吧..或许还存有天真和善良。 第二节 课是孩子们最喜欢的体育课,90年代的幼儿园并没有那么多供孩子们玩乐的体育器材。不过是老师带着孩子们玩一些拍手,做操的简单游戏,还有孩子们自己自娱自乐,互相追赶打闹。   这不,高庸被冯寻柯拉着混入孩子群中,玩什么“鬼捉人游戏”。那些孩子一开始是都是有些抗拒跟他们玩,尤其是冯寻柯。但是他们还太小了,还是那种一会糖一会枣的年检,他们还做不到真正的孤立。   而冯寻柯不管这些正在玩“鬼捉人”游戏的小孩子们同不同意他加入进来,他都自顾自地也牵着高庸参与进去,随着他们跑来跑去。   高庸的手被冯寻柯握得很紧,想挣脱都挣脱不出来,再加上冯寻柯此刻乐呵呵地跟那些小孩子跑来跑去,彻底玩疯了,高庸只好半推半就地加入游戏中。   想不到26岁的他还有机会和这么些小孩再玩这么幼稚的游戏。重生,重生,究竟是为什么而重生?难道让他重新体验童年的乐趣吗?他看着旁边嬉闹的冯寻柯,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哇!冯寻柯也是鬼了!”一个当“鬼”的小男孩,抱住了冯寻柯。只要“鬼”捉住“人”,那么“人”也就成了“鬼”,就多了一只“鬼”,此时冯寻柯就是那只“鬼”了。   冯寻柯放开高庸的手,笑嘻嘻道,“庸庸,我是鬼了,我数1,2,3,你赶快跑,我要捉你了。”   高庸被他这么一说,还真像回事,也立刻随着那些做“人”的小孩,东跑西躲。   那边冯寻柯是当鬼当得开心,已经捉了好几个小朋友。   也许是重生成五岁的小孩缘故,高庸也感受到游戏的乐趣,正跑着,却是被一个小孩拉住手,高庸抬起眼,“雄雄。”   胖胖的雄雄有些腼腆地样子,“庸庸,对不起,你还换回来好不好。”他现在一个人坐一位,他觉得很孤独,而且庸庸平日里对他很好,还总是跟他一直玩耍,他后悔了,他不想庸庸跟冯寻柯坐一位。   高庸有些惊讶,但是想到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上午一句话,下午又是另一句话的,而且跟雄雄这个小孩坐一位,远比跟冯寻柯那个小变态坐一位好太多。   “恩,好。”高庸笑道。   雄雄开心地说,“那我等下就让老师再换回来。现在我们一起玩。” 然后雄雄拉着高庸的手,到处跑躲着那些小“鬼”。   此刻,原本嬉笑捉人的冯寻柯却是停了下来,站在离他们有些远的地方,脸色冷淡,面前是嬉闹的穿过他的一群孩子,若是将时光拉到前世的20年后,如果那些被杀掉的人也能看到冯寻柯此时的样子,他们会觉得5岁的冯寻柯像极了25岁的冯寻柯手起刀落,将他们最后的惊恐咽在喉咙里的样子。   “看得太久了。”冯寻柯低语,他想起来了,庸庸说不喜欢别人看他太久,他不可以看,雄雄也不可以看。   冯寻柯的眉头紧皱,好像在思考什么,这时候一个男孩推了一下他的肩膀 ,他不稳地往前走了几步,“鬼来吃人了。” 眉笑眼开,漂亮的脸上放出夺目的光彩,一下便又重新投入“鬼捉人”的游戏中。   雄雄长得胖,自然跑得要比别的孩子要慢,高庸和他的手是握在一起的,一开始他们混入人群,那些“鬼”也就没在意他们。   可是冯寻柯却是紧紧追在他们的身后,雄雄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跑停停,高庸看得着急,就说,“雄雄,我们不跑了,给他吃了吧。”   雄雄摇头,边喘着气边摇头“不行,我..我不当鬼。”   冯寻柯也不着急,他慢悠悠地跟在他们身后,随着他们的速度快而快,随着他们的速度慢而慢。   “雄雄,再不跑,我要吃掉你哦。”他在后面吓唬道。   高庸看着雄雄的小脸已经有些煞白了,这孩子在有些事上还是固执地可怕。   “我要追上来了,我马上就要吃了你。”冯寻柯突然加快步伐,但是再触碰到雄雄衣服的时候,又故意落在了身后。   雄雄急得直掉眼泪,他一边跑着,一边擦眼泪,嘴里还说着,“我不当鬼,我不当鬼。”   高庸看不下去了,不过是个游戏而已,这小胖子在跑下去,真的会出事。于是,他停下了脚步,拉住雄雄,“雄雄,别跑了,我们...”   话还没说完,就被从后面来冯寻柯一把将他们两扑到在地,冯寻柯笑嘻嘻地摸摸高庸的脸,“庸庸,我放你走。”   然后整个身子都压在雄雄身上,“我告诉你,庸庸是我的同桌,他是故意拉住你,让我捉你的,现在我要让你变成鬼。”   说着,他居然直接高抬起手,一下就轮到雄雄的脸上,打在了雄雄的鼻子上。   “啪”力道很大,直接打得雄雄出了鼻血。   “哇啊啊!!妈妈”雄雄再次爆发出惨烈的哭声,   冯寻柯却并不准备停手,他又抬起手,直到一边的高庸反应过来,立刻上去就将冯寻柯扑在地上,压制住了他。“你怎么能打人?”   冯寻柯瞪着蓝色大眼睛,却是愤愤不平道,“ 这个游戏根本就是骗人的,只有人死了才能变成鬼,我要把雄雄变成鬼!”   高庸听完他的话,觉得浑身都开始发寒,他真的不想用最大的恶意来揣度这个孩子,他总是不断地告诉自己,现在的冯寻柯是五岁的奇怪的孩子,尽管有些奇怪,但是还不至于恶毒,可是现在呢?   冯寻柯是想杀了雄雄吗?   太可怕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孩子。   尽管此时的冯寻柯金色的微卷的头发,因为汗水的原因,软趴趴地搭在脸上,显得脆弱又美丽。看上去没有一点攻击力。   “冯寻柯,你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怎么总是惹事?啊?”老师的吼叫声中,打断了高庸的思绪,他赶紧从冯寻柯身上起来。   老师一把拉住冯寻柯,将他带到阳光正晒的外头,“你就给我在太阳底下晒一节课!怎么会有你这种小孩,果然是没有爸爸的孩子!”   “我爸爸变成鬼了!”冯寻柯瞪大着双蓝眼睛,死死地盯着体育老师。   体育老师被他看得心慌,骂道,“教不好的小崽子!”然后他对着所有的小孩子说,“以后,谁都不准跟冯寻柯玩。谁跟他玩,你们就不跟谁玩。”   接着,体育老师抱着还在哭得雄雄,匆匆地去了学校医务室。   “都怪庸庸”“庸庸和冯寻柯是一会的”“因为庸庸,雄雄才被冯寻柯抓住”“我们也不要和庸庸玩。”“...”   老师走后,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声音传过来。这次高庸想是彻底被排斥了,再无翻身之地了。   这节体育课在这样一场不愉快的游戏中结束,高庸站在教室的门前,看到外面一个老师在树荫下拿着小棍子,怒瞪着笔直地站在太阳下的冯寻柯。显然,他是来惩罚冯寻柯的。90年代,老师体罚不听话的学生好像也是理所当然。   外面日头很晒,天气很热,晒得脸红红的冯寻柯,额头上满是汗水,他不敢动,因为老师会用小木棍打他,在火辣的太阳底下,如一个可怜的洋娃娃。   他抬起眼,看到高庸,蓝色的眼睛都是泪水,他用手擦拭着泪水,向高庸喊了一声,“庸庸,我渴。”   “给我站好了!”传来老师的吼声。   高庸走进了教室,心中复杂,那个孩子,也不知该说是可怜还是活该。   残忍的,漂亮的,又脆弱的,可怜的,或许这些都是假象,谁知道... 第7章 受伤   因为雄雄的事,老师叫来了冯寻柯的妈妈和雄雄的妈妈,雄雄的妈妈在学校大闹了一场,她长得高大,冯西在她面前显得娇小又柔弱。   雄雄的妈妈指着冯西当着很多老师的面骂道,“你是怎么教育这孩子的,这哪是五岁的孩子简直就是杀人犯!”“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畜生迟早要犯大事”“难道没有爸爸的孩子都这么不分轻重吗?”“我家雄雄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扒了你家小崽子的皮”“。。。”说到激动处,直接上去就拉着冯西的头发,捶打起来。   冯西哪里是牛高马大的雄雄妈妈对手,三下两下就被压倒在地上,头发被抓的乱糟糟。幸亏几个老师赶紧将雄雄的妈妈拉开,这才让冯西一身狼狈地爬了起来 ,她长得漂亮,此刻一副受到惊吓不知所措的可怜模样,任凭是冯西家理亏,老师们都忍不住帮冯西说话,安慰起冯西。   而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冯寻柯却是静静地也不说话,他的脸上没有害怕和惊吓,蓝色的眼睛看的专注,却没有多余情感,仿佛看着无关的人在彼此拉扯。   直到老师们劝冯西先带着冯寻柯回家,冯西柔柔弱弱地点点头,但是在看向冯寻柯的那一刹那,她的眼神是恶毒的和怨恨的。   冯寻柯瞪着蓝色的大眼睛,立刻转身就先往前跑了。   晚上,高庸一家人在桌子上吃饭。高庸看着面前年轻健康的爸爸妈妈,心中在学校受到的不愉快全都烟消云散了,真好,爸爸妈妈都在他身边,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了,在上一世里,自从高庸工作后,他就搬离家了,因为忙于工作,又或者长大后疏于亲情的联系,他很少能与家人团聚,甚至爸爸去世时,他都没有及时赶到医院。   想到这,高庸心中一痛,赶紧喊了一声,“爸爸,你多吃点肉。”说着就夹了一块肉放到高传德的碗里。   高传德乐呵呵地摸摸高庸的头,“庸庸都这么懂事了。” 然后,立刻将肉塞进碗里,“真好吃!”   旁边的刘桂丽一边笑一边说,“哟哟,就你们爷俩感情好,庸庸都不晓得心疼心疼妈妈。”   高庸一听,立刻乖乖地也给刘桂丽夹了一块,“妈妈,你也多吃点肉,你和爸爸我都心疼。”   这话惹得高传德和刘桂丽哈哈大笑,一家人的饭桌上是温馨笑语。   “咚咚”“啊--- !!”突然对面的屋子传来女人歇斯底里的叫声和桌椅碰撞的声音。   “怎么回事?”刘桂丽放下筷子,下了饭桌,侧着耳朵站在靠着走廊的门前,“声音好像是刚搬来的那个蓝眼睛娃娃的家里传来的。”   “啊!啊!”女人怒吼声越来越激烈,几欲疯狂,紧接着摔东西的声音又是一阵一阵的砸来。   作为人民警察的高传德眉头一皱,赶紧站起了身,“去看看,别出事了。”   于是他赶紧匆匆打开了门,来到对面的冯西家门口,那刺耳的尖叫声更大了,“你为什么要折磨我!”“你这个魔鬼!!”“你为什么不去死”   女人尖锐的声音让屋外的人都震得耳膜疼。   “你们远点。”高传德对身后一同跟来的刘桂丽和高庸说,接着又补充道 ,“庸庸回家去。”不管做什么事,第一时间将家人护在身后,已经成了本能。   刘桂丽赶紧抱着庸庸站在自家门前看着高传德。   “开门,里面发生什么事了?”高传德用拳头砸了砸门,弄出声响。   里面的声音突然就安静了下来,高传德又吼了一声,“快开门,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依旧没有得到里面人的回应,但是作为多年刑警的直觉告诉高传德里面绝对有事,他等了一会儿,确定不会开门,于是抬起脚正准备将门踹开,“咚”得一声,里面好像什么东西猛地撞到门,接着“咔嚓”一声门开了。   高传德立刻推开门,眼前的一幕让他震惊了,只见头发凌乱的女人,压在一个小男孩身上,女人的一只手里拿着一把菜刀,另一只手紧紧地捂住男孩的嘴巴,地上还有斑斑的血迹,高传德立刻反应过来,他猛地扑向女人,夺走女人手里的刀,将女人牢牢按住在地上。   “哎哟喂!这是是什么事啊?”站在家门口的刘桂丽也看到了对屋里的景象,赶紧冲进屋子,将衣服沾着不少鲜血的冯寻柯抱起来。   冯寻柯是清醒的,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脸上却是依旧平静,他乖乖地趴在刘桂丽的怀里,刘桂丽检查着他身上有没有手上,发现他的肚子上被划了大大的伤口,肚子前的衣服已经是一片血腥的濡湿。   “快把孩子送医院。”高传德朝着刘桂丽喊道,刘桂丽马上应了声,匆匆抱着冯寻柯先进了自家屋子拿钱。   而高庸一直站在门前目睹完了这一切,他慌乱地跟着刘桂丽的身后,也随她拿了钱后往楼下跑。   刘桂丽随手招了一个出租车,高庸也钻了进去,三人坐在后面的一排,冯寻柯此时坐在刘桂丽的怀抱,高庸看着冯寻柯惨白的小脸,心里酸酸的,他伸出手握着冯寻柯冰凉的小手,冯寻柯原本平静的蓝眼睛,却是一下涌出很多泪水,他一边哼哼地哭,一边说,“庸庸,我好疼,庸庸,肚子好疼...”   高庸只能不断地摸着他的脸,安慰说,“没事,没事,去了医院就不疼了,就不疼了。”   这一刻,他的心真的是为着这个孩子揪心的疼的... 第8章 照料   医院的急诊病房里,漂亮的男孩躺在病床上睡着了。他肚子上刀划的伤口虽然很长,但是索幸不深,又来得及时,经过医生伤口包扎处理后,已经无有大碍。   高庸的手与冯寻柯的手还是握在一起的,他见冯寻柯睡着了,发出浅浅的呼吸声,就轻轻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妈妈,他睡着了。” 高庸小声的对刘桂丽说。   刘桂丽点点头,“庸庸,我们先出去,让他睡。”   两人正准备出病房,病房门前突然来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她不等刘桂丽问话,就主动自我介绍起来,“我是冯寻柯的外婆,听说是你们一家救了冯寻柯,谢谢你们。” 她的语气冷淡,声音平板,与其说是感谢,还不如说是程式化的客套话。   刘桂丽笑笑,“也没事,都是邻居,孩子他也没事了。”   冯寻柯的外婆,瞥了一眼床上的冯寻柯,“恩,那就好。”   “您是来接回家的吗?”刘桂丽想既然孩子的外婆都来了,她也可以先回家了,毕竟被人家的事帮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更何况已经很晚了,庸庸也该回去睡觉了。   “我不是来接他回去的。”冯寻柯外婆摇摇头,“我是来拜托你的,拜托你帮我照顾一段时间冯寻柯。”   刘桂丽有些愣住了,但她马上下意识地就拒绝,“我家..怎么行,毕竟是您的孙子,怎么能让外人照料呢。”   “我女儿有严重的抑郁症,这次砍伤孩子也是因为精神受到点刺激,所以我要陪着我女儿去医院接受治疗,在这接受治疗的期间,我只能拜托你了,因为这个孩子是个奇怪的孩子,有他在我女儿身边,我女儿的情绪会更不稳定,所以我不能把他接回去。至于生活费还有住院的费用我都会一次性付个清楚,不会让你亏的。”   高庸在一旁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个冯寻柯的奶奶好像对冯寻柯也并不重视。   刘桂丽着急道,“话不能这么说,我家还有一个孩子,再说了可以将孩子放在别的亲戚家啊。” 她是不想麻烦的,别人家的小孩,怎么说怎么也不好照顾,万一弄出是非就不好了。   冯寻柯的外婆皱着眉头,脸色立刻就冷了下来,“那就不为难你了,我现在就把他带走。”她说完竟然直接来到冯寻柯睡着的病床,“醒了?快给我下床。”不知什么时候,冯寻柯早就睁开了蓝色眼睛。   “这不行啊,孩子肚子上还有伤口,哪能现在就下床!”刘桂丽赶紧去阻止。   高庸也赶紧跑到床边,“你别起来。” 他低低地对冯寻柯说道。   冯寻柯看着高庸,“庸庸,我想和你在一起。”他的语气有请求,刚刚的话他都听到了,奶娘不愿意要他,想把他扔给庸庸家,但是庸庸妈妈也不愿意要他。   “快走了!”冯寻柯的外婆一把拉过冯寻柯的手臂将他从床上拉下来,“鞋子穿好了!总是惹事,把你妈又气病了,没有你这个小孩多好!”她嘴里不停地骂着,几乎是拖着将冯寻柯带出门外。   冯寻柯倔强地抿着嘴,也不回答,只是小手捂住刚刚包扎后的伤口,脸色又开始惨白。   眼看冯寻柯的外婆就要将冯寻柯带走。   “妈妈,把他带回家,照顾他一段时间吧!妈妈!”高庸急得拉着刘桂丽的手,不断哀求道。   刘桂丽咬咬牙,“哎呀,什么事啊,都是。”也就赶紧追了上去,拦住他们。   “哎,我说这孩子我来照料一段时间,等他妈妈回来。”   冯寻柯的外婆听完,立刻停下了脚步,也就放下了冯寻柯的手,“谢谢你了,费用我都会出,这孩子该打就打,他不是普通的孩子,他不听话的。”然后冷着一张脸,弯下身子对冯寻柯道,“你要好好听阿姨的话,不然,就没人会照顾你了。”   她说完这些话,就朝刘桂丽冷淡地笑了笑,最后瞥了一眼冯寻柯,“讨厌的孩子”就转身走了。   高庸赶紧去拉着冯寻柯的手,“再回床休息会,以后我们可以在一起了,由我妈妈照顾你了。”   冯寻柯脚下的鞋还没穿好,此时又因为他外婆的拉扯,鞋子还掉了一只,一只脚踩在地上,他低下头,笑着说,“鞋子掉了。”然后静静地靠在高庸的身边,抱住他,再次喃喃“鞋子掉了。”他的头一直是低下的,遮掩着蓝色眼睛里的落寞。   “庸庸,我以为你也不要我了。”他小声地在高庸的耳边说道。   高庸轻轻拍拍他的后背,“不会的,我不会不要你的。”   “恩,我知道哦。”他透过高庸小小的肩膀,看着医院走廊远去的外婆,忽然觉得,像妈妈一样,紧紧地压住一个人,然后提起刀,手起刀落,让那人个人露出惊恐的样子,浑身一片鲜红,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或许会很有趣..   他让妈妈生气了,所以妈妈这样对他,别人让他生气了,他是不是也可以这样对别人呢?   事情结束后,由于天色黑了,再加上冯寻柯也不能再折腾了,他们就在医院将就了一晚上,高庸陪着冯寻柯睡在一张医院病房的一张小床上。   刘桂丽打了一个公用电话给刘传德把暂时照料冯寻柯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老好人高传德也答应了,还说冯兮因为精神问题再加上又是孩子唯一监护人,也就没什么惩罚,被冯寻柯的外婆叫人从派出所接走去治疗去了,以后还会继续照料那个小孩,孩子跟着这么个妈妈也挺可怜的,语气里满是同情。   之后,刘桂丽也就在房间的另一张空床 上睡了下来,这个混乱的晚上总算结束了。   高庸被冯寻柯抱得紧,但是他实在太累了,这个五岁孩子的身体,因为一个晚上的折腾,困得睁不开眼睛了,他沉沉地睡在冯寻柯的身边。   冯寻柯睁着蓝色眼睛,看着黑夜的病房,听着高庸的浅浅呼吸声,一闪一闪的绿光在黑暗里亮起,“庸庸,有萤火虫。”冯寻柯很小声的说道,没人应他,停顿几秒后,他再次小声道,“长大后,庸庸做我的新娘好不好?” 第9章 结婚   “庸庸!庸庸!”高庸放学回来的时候,远远就看到自家的阳台上冯寻柯开心地摆动着手,然后转过身就进了屋子。   “小家伙来接你了。”一旁的刘桂丽笑道(她接送高庸上下学)。冯寻柯因为肚子的伤,暂且留在家里没有去上学,虽然每天早晨高庸要去上学的时候,他哼哼唧唧地拉着高庸的手,也想跟着高庸一起去。   但是只要高庸故意瞪大眼睛,说“你不乖。”   这时冯寻柯就会不情不愿地放开高庸的手,“你要快点回来。 ”   他长得漂亮,一副乖乖听话的样子,看上去让人非常喜欢。那些他做过的或黑或暗或可怕的事,让人也不知不觉或是有所避免的遗忘了。所以说好看的容貌真是个有用的法宝。   冯寻柯果然从不远的楼层向高庸跑过来,“庸庸。”他叫的欢快,高庸也被他的情绪感染,向前小跑了几步,笑着说,“冯寻柯,我回来了。”   冯寻柯跑到高庸的身边的时候,张开手就抱住了高庸,“庸庸,我今天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一直盯着太阳。”   “为什么要一直盯着太阳,眼睛不疼吗?”高庸看着他忽闪忽闪的蓝色大眼睛,满是灵动,尽显机灵。   冯寻柯一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委屈起来,“庸庸,眼睛好疼啊!现在都疼。”   高庸知道他是想要自己安慰他,于是摸摸他的头道,“那你还一直盯着太阳看,以后别这么做了,知道了吗?”   “因为只要太阳下山了,庸庸就会回来了,所以我就一直看着太阳,希望它快快下山。”   高庸听完他的话,笑道:“傻瓜。”   “我傻吗?庸庸。”冯寻柯拉着高庸的手,边往家的方向跑,边笑嘻嘻地问。   他傻吗?他不傻。高庸知道,冯寻柯不仅不傻,而且还聪明的可怕 ,但是现在这样就够了。宁愿他像现在这样傻一点,乖一点,这样他才会毫无顾忌的宠爱他一点。   “哎,你们慢点,别摔了。” 刘桂丽在后面看着两个孩子喊道。   回到家中,刘桂丽就开始忙着做饭,冯寻柯拉着高庸来到房间,他指着桌子上庸铅笔画的一副画,“庸庸,看这是我今天画的。 ”   画上是两个人手牵着手,不过一个人的头上好像还披着什么,“这是头发吗?”高庸问道。   冯寻柯趴在桌子上,很认真地用手点了点,“这是盖头,结婚呢!”然后,他又指着画上的旁边的一个人说,“这是我冯寻柯,”手指移动,“这个盖盖头的是庸庸。”说完这话,他抬起头,笑着看了一眼高庸 ,艳丽又单纯,“以后,我要和庸庸结婚。”   高庸有点愣住,随即笑了笑,不过是小孩子幼稚的童言,“男孩子哪能跟男孩子结婚,你以后要跟女孩子结婚,我也要跟女孩子结婚的。”他说着也来了兴致,他拿起一旁的铅笔,将那盖着盖头的“小人”“加工”了一下,瞬间成为一个穿着裙子的女孩子。“这样才是对的,我画的是你以后的新娘,她应该是个女孩子。”   可谁知话说完,冯寻柯就立刻冷下了脸,甚至那刚刚还带笑的蓝眼睛,瞬间仿佛结了一层冰,“庸庸只能跟我结婚。”他的两只手搭在高庸的肩膀上,此刻的他像极了上次他捏着高庸的脸颊说“没有”的样子。   笑得单纯的真正像个五岁孩子的冯寻柯让人忍不住亲近,愿意把一切他想要的都给他,可是一旦冯寻柯冷着一张脸,瞪着双蓝色的眼睛,也会让人忽略他的年龄,心慌不已,产生莫名的惧意。   高庸被他看得发麻,他转过头,只能讷讷解释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冯寻柯却是突然凑近他,敏锐地问道:“庸庸在害怕我吗”他的两只手绕到高庸的腰,小声道:“你别怕我,我们以后是要结婚的。”   他说得认真,让高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幸亏这时刘桂丽喊了一声,“吃饭了!小家伙们快出来吃饭了。”高庸立刻像得到解救似的,说“我们先去吃饭吧。”   高庸先出了房间,冯寻柯也正欲跟着他一起,却是突然停下脚步,折返了回来,他看着那副画,画上已经变成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手牵着手。   是吗?以后庸庸会跟女孩子结婚。冯寻柯拿起那支画画的铅笔一下戳进画里“女孩”的脸里,“杀掉最好。”他不高兴的嘀咕着。   “冯寻柯,快出来了。” 外面高庸喊道。   就像发完脾气,就忘记不开心的普通五岁小孩,冯寻柯乖乖地应了一声,“庸庸。”就很开心地跑出房间了。   “好吃吗?”刘桂丽看着冯寻柯嘴里不断扒拉扒拉着饭,笑眯眯问道。   冯寻柯点点头,“好吃。”之后又眨巴眨巴蓝眼睛 ,“阿姨做的饭最好吃”   这话说得将刘桂丽笑得合不拢嘴,她夹了几块肉放在冯寻柯的碗里,“别光吃菜,多吃点肉。”   “谢谢阿姨。” 冯寻柯一口一个阿姨,再加上长得这么漂亮,刘桂丽以前对这孩子的不满全都烟消云散了,相反还非常心疼他,明明是个非常听话的孩子,被他那个妈妈带的,好孩子都会不正常了。   高庸看着饭桌上互动融洽的两个人,想着这小家伙这么小就能逗异性欢心,长大后不知怎么得了。   长大后..一想到长大后,高庸心中复杂起来,长大后的冯寻柯还会成为变态杀人犯吗?前世的他为什么会变成那样,究竟是经历了什么?   “庸庸,你看你还有这么一大碗饭,小柯都要吃完了!”看到高庸在发呆,刘桂丽叫了一声。   冯寻柯也抬起眼,“庸庸,快吃。”只是他碗里虽然的饭吃了没剩下多少,但是夹的肉基本都剩下了,他并不爱吃肉。   看着冯寻柯一脸天真的模样,高庸心中一动,也许都是可以改变的吧。就像现在他和冯寻柯的交集不就是重生后的变化吗?那个杀人的冯寻柯和现在的冯寻柯是不一样的。   吃完饭后,刘桂丽在厨房里洗碗 ,九月份的天气还是热的厉害,高庸和冯寻柯站在外面的阳台上乘凉顺便看着天上的亮晶晶的星星。   冯寻柯像个黏体婴儿似的黏着高庸,他指着天上,“庸庸,看那颗星星很亮的。”   高庸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刚想问哪一颗,脸上突然被冯寻柯凑过来亲了一口。   “这颗。” 冯寻柯指着自己的一只眼睛,认真道,然后朝高庸眨了一下,确实比上天上的星星更要亮上几分。   高庸愣了好一会儿才知道自己是被一个五岁的孩子调戏了,“油嘴滑舌。”他要说不说的终是吐出一句 。说完就后悔了,感觉像是被调戏的大家闺秀嗔怒心中也有意的情郎。   幸亏这边的这位年纪尚小,也就没有顺水推舟继续“油”下去,反而好奇的摸摸自己的嘴唇,疑惑道“我的嘴不油啊。”   晚上睡觉的时候,刘桂丽特意给高庸和冯寻柯腾出一个房间,两人睡在一张床上,一开始两人躺在床上有搭没搭地说着一些话,一般都是冯寻柯在说高庸在听,什么黑猫警长的枪很厉害他也想要,或者他想栽一棵很大很大的桃树,可以有吃不完的桃子,又或者明天他也要去学校,他要去打雄雄。什么天马行空,一会儿动画片一会儿幼儿园的的话。   高庸就静静地听着,有时也会教育说,“不能打人哦。”虽然他的灵魂是26岁,但是身体毕竟是5岁的,熬不了夜,高庸就在这一说一答中睡着了。   但是冯寻柯却好像很难受似的,不断在床上翻来覆去,“庸庸”他往高庸的身边又挤了挤,似乎还是不舒服,又换了一个姿势,来来回回之下,将睡着的高庸再次弄醒,高庸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冯寻柯见高庸醒了,赶紧不动了,但是抱住高庸的手却更加紧了。“没事哦,庸庸快点睡觉。”   高庸还没听完他的话又睡着了。   冯寻柯摸摸自己的肚子,想着今天吃了一片肉,他现在很担心,因为他担心他吃了爸爸的肉,妈妈当时不知道将爸爸扔在哪里了。所以他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吃肉,但是他又希望庸庸的妈妈喜欢他,这样他就可以永远和庸庸在一起了。 第10章 恶梦   “庸庸,你看这个好看吗?”冯寻柯抱着一只白色的猫,逗弄它的耳朵,回过头问高庸。   高庸看着冯寻柯怀里的那只猫胖乎乎的,简直就快成了一个圆球,眯着眼睛呼呼的大睡,确实非常可爱。“恩,好看。”他伸出手,摸了摸小猫的后背。   “庸庸,你来抱。”冯寻柯开心地将猫塞到高庸的怀里。   高庸接过,低下头,正准备摸白猫的头,冷汗沁出额头,浑身发麻发冷,他的怀里抱着的哪是猫而是一只血淋淋的人头!几乎是一瞬间就将它扔了出去。   “庸庸,不喜欢自己吗?”低沉的青年声音幽幽响起,不紧不慢,带着诡异的优雅,他慢慢走向被高庸抛在地上的头颅。   高庸抬起眼,因为惊恐而睁得很大,他后退几步,喉咙里挤出三个字:“冯寻柯”。   不知什么时候,五岁的冯寻柯已经是青年的冯寻柯,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连帽衣,身形修长,肤色雪白,蓝色的眼睛如明亮艳丽的宝石,“庸庸,你害怕自己的头颅吗?”似是疑惑般,修长的手指触摸着手中血淋淋的人头,“明明那么可爱。我很喜欢。”他说完,低下头轻吻下去。   高庸不可思议地看着冯寻柯怀里的那颗头颅,那惨白着脸,嘴角流下干涸的鲜血的,是..是他自己。   “我..”高庸像是想到什么,立刻摸上脖子,还好,还在,可是..冯寻柯怀里的那颗又确实是他的,怎么回事,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   手上一片滑腻,高庸低下头,血,满手都是血,他再次抚摸上脖子,却是触碰到凹陷的深深的刀痕,接着从刀痕处开始不断流下可怖的腥红。   “庸庸,别看。”冰凉的手从高庸的身后绕过遮住他的双眼,然后那黑色的帽子落下,露出青年瘦削的侧脸,他微微探过身子,吻住高庸吓得惨白的嘴唇,一吻过后,然后移到高庸的耳边,轻轻道,“会吓到的。”   卡在喉咙的惊呼像高庸临前世临死前一样,张了张嘴,却是怎么也发不出,周身浓烈的血腥以及身后越来越紧的禁锢让高庸呼吸不得..好难受,谁来救救他...   “庸庸,庸庸。”是谁在喊他?   高庸睁开眼,看着头顶洁白的天花板,原来是一场梦。   “庸庸,你在做噩梦吗?”清脆的童声在一旁响起,冯寻柯凑到高庸面前,抬起手正准备帮高庸擦额头的汗水,却是被高庸一把推开。   “冯寻柯。”高庸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被推开的冯寻柯有些疑惑,“庸庸?”   高庸静静地看着冯寻柯,没错,现在冯寻柯是五岁的孩子,刚刚梦里的是长大后的冯寻柯,长大后杀掉他的冯寻柯...一想到长大后自己会被冯寻柯杀掉,那在梦里绝望的恐惧再次紧紧包围住高庸 。他不想死,他想好好地活下去。   “庸庸,我们快起床了。”冯寻柯就要过去拉高庸的手,只是手刚碰到高庸的手,就被高庸猛地抽了回去,他惊慌道:“ 离我远点。”   话刚说完,高庸就觉得自己的语气说重了,正想着要再说些什么   冯寻柯却是开口了,“庸庸为什么怕我?”满是天真的不解,之后他伸出手,试探性地想要触碰高庸的脸颊,却是在空中又停止了,好像在想什么,但是此时对于高庸来说却是极为难熬的,刚刚的梦太真实了,真实到他甚至还能感受到脖子破损的疼痛。   终于在冯寻柯快要触碰到高庸的脸颊时,高庸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再次用力推开了冯寻柯,只是这次力度很大,直接将冯寻柯推下了床。   “咚”冯寻柯的头撞到地上,声音大的让高庸听个清晰,但是摔在地上的冯寻柯也不哭不闹,他安静地从地上爬起来。   高庸吓了一大跳,喊了一声:“冯寻柯”,赶紧下床,准备查看他撞到的头,可是冯寻柯却是后退了几步,与高庸拉开了点距离,就那么睁着蓝色的眼睛不知在想什么的看着高庸。   像是氤氲着深沉的墨,黑暗的阴沉的,但是又看不出任何或喜或悲的表情。   这样的冯寻柯让高庸顿下了脚步,这时,听到声响的刘桂丽也进了屋子,“怎么回事,打架了吗?”   高庸讷讷道,“我把他推下床了。”   刘桂丽赶紧拉过冯寻柯,看他的额头上一处红红的,揉了揉,“庸庸啊,你怎么能调皮呢?”刘桂丽讲了几句高庸,“现在住在一起哪能这样,不可以再打闹。”说完就准备去拿一些红花油。   而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冯寻柯却是突然拉住刘桂丽,“阿姨,今天我可以去上学了。”然后他主动走向高庸,那熟悉的孩子的笑容又挂在了漂亮的脸上,“庸庸,我们一起去上学。”   仿佛刚刚一切都没发生 ..   刘桂丽骑着自行车,前面的杠上(老式自行车)坐着高庸,后面坐着冯寻柯,她笑道,“卖孩子啰。”一路上刘桂丽也反复告诉他们两,不要吵架要和睦相处,高庸老实地点点头,“我会的,妈妈。”身后的冯寻柯也乖巧地答应着,“我最喜欢庸庸了,我不要和庸庸吵架。”   高庸听着冯寻柯天真的话,他心中也很愧疚,明明现在的冯寻柯是无辜的,他不应该那样对他的。   刘桂丽将他们两送到学校的门口时,再次招呼他们不能打架,下午来接他们,不能跟别的大人离开等话就离开了。   冯寻柯拉着高庸的手蹦蹦跳跳地就往学校跑,被关在家里几天,确实闷了他。   课堂上,高庸无聊地开着小差,这时冯寻柯拉了拉高庸的手,“庸庸,我知道你今天早上是做噩梦了,我也做了一个梦。”   “冯寻柯,对不起。”高庸因为早上的噩梦对冯寻柯发脾气,还将他推下了床,现在冯寻柯的额头还是红红的。   “为什么要对不起呢?是我对不起庸庸。”   “什么?”   冯寻柯却没有回答,只是拿起一支笔,在小本子上,认真的画了起来。   高庸不明所以,又见冯寻柯没有回应他,想着孩子的话有时真的毫无根据,也就继续发呆去了。   过了一会儿,“画好了,庸庸看,我早上做的梦。”冯寻柯将小本子移到高庸的面前。   高庸感到浑身一阵发寒,那画上是一个人手中提着刀,一个人害怕的缩在墙角,剩下的五个人,不,五具尸体,头身异处。周围是用铅笔描绘的如河流一样的液体,但是高庸知道那是鲜血。   “庸庸,你别害怕我,我不会伤害庸庸,我要跟庸庸结婚。”冯寻柯趴在课桌上,睁着大大的蓝眼睛,认真地看着高庸。 第11章 狼和兔   那副画让高庸接下来的时间内都魂不守舍,这是预言吗?   前世的他和冯寻柯没有什么交集,重生后的他却是与冯寻柯几乎形影不离,到底如今的重生是为了什么 ?是再次被他杀?还是可以改变冯寻柯改变自己悲惨的结局?   “叮--”下课铃声响起,冯寻柯同很多其他孩子一样火急火燎地就要冲出教室,他拉着高庸的手,开心地说:“庸庸,我们出去玩。”   冯寻柯的手冰凉,在触碰到高庸的那一刹那,高庸脑海里立刻想到的是梦里已经是青年的冯寻柯用冰凉的手遮住他的双眼,然后那同样冰凉的唇吻上他的唇,一想到这,也不知道是尴尬还是恐惧或是两者都有,高庸又做了早上同样的事情,他猛地抽回了被冯寻柯握住的手。   “庸庸,你还在害怕我。”冯寻柯注视着高庸躲闪的眼睛,他是站起来的,高庸坐在座位上,他略弯下腰,两人距离很近,高庸甚至能看清冯寻柯蓝色的眼睛里有些惊慌的自己,这让他从五岁的孩子身上感受到了深深的压迫感。   高庸下意识地摇头,“没有,我..我只是不想出去玩。”   “所以,庸庸讨厌我了吧。”冯寻柯好像没有听到高庸的解释,他自顾自地作出自己的判断。   高庸刚想说不是,冯寻柯就被身后突然过来的三个追着打闹的小孩撞翻在地。   高庸赶紧跑过去扶他,由于是夏季小孩子基本上穿的都是刚过膝盖的短裤,而冯寻柯的膝盖正好撞在地上,当场就破皮流血了。   “小龙,冯寻柯要打你了!”其中参与打闹的孩子指着另一个孩子喊道。   那个叫小龙的孩子立刻回道,“不是我撞他的,是你撞他的。”   “我看到是辰辰撞的..”   这边的几个小孩在互相推卸责任。   高庸看到冯寻柯的膝盖出了血 ,忙说,“我们去找医务室的老师。”   谁知冯寻柯却是摇摇头,他朝着那几个小孩瞪着冰冷的蓝眼睛,“讨厌的人。” 然后拿起座位的小凳子,高庸马上知道他想要干什么,赶忙拉住他,“冯寻柯,不可以。”   冯寻柯听到高庸的话,几乎是立刻就放下了凳子,几个小孩吓得也全都跑了,因为老师常说冯寻柯不是好孩子,谁要是惹了他,他就会伤害他,所以班上的同学对冯寻柯都有畏惧感。   冯寻柯坐回自己的凳子,趴在桌子上,脸朝下,也不知在想什么,只是他膝盖的血还在顺着伤口往腿流。   高庸轻轻地推了推冯寻柯,“冯寻柯你的膝盖流血了,我带你去看医生。”现在是夏天,小孩子皮肤又嫩,伤口不处理很可能就感染了。   冯寻柯却是像没有听到一样,依旧趴在桌上,留给高庸的只有满是金色微卷头发的后脑勺,不做回应。   高庸想冯寻柯是生气了,他从来没见过冯寻柯生气,没想到他的脾气还真的很倔。小孩子还是要哄得,高庸只好说:“对不起,是我不对,冯寻柯?你跟我说话好不好?”   可是冯寻柯依旧没有反应。   “叮--”这么一折腾,上课的铃声又响了起来,课堂上老师又开始带着孩子们练儿歌,“小白兔, 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 ”   高庸眼看冯寻柯不理他,但是他腿上从膝盖流出来的鲜血越流越长,丝毫不见止。于是高庸举起手喊了一声,“老师!”   在讲台上的老师是个四五十岁看上去很和蔼的女老师,她看到高庸举着手,马上下了讲台,来到高庸的旁边问道:“怎么了?”   “冯寻柯的膝盖受伤了,需要找医务室的老师。”高庸马上道。   这个女老师也是常听到和看到冯寻柯的一些所作所为,知道这孩子是非常不听话的,她眼里是了然,“又是不听话跟别人打架了吧!”她弯下腰,将趴在桌上的冯寻柯拉起来了,冯寻柯的小脸被捂得通红,扑闪扑闪的蓝眼睛此刻也红红的,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眼泪。   冯寻柯哭了,这是高庸没有想到的,或者说高庸没想到冯寻柯会在这个时候哭,是太疼了吗?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看到冯寻柯此刻这副哽咽地不发出声音的样子,高庸心里也不好受起来,冯寻柯只是个孩子,完完全全的依赖他,而自己却总是因为前世的那份恐惧而去提防躲避他,最终伤害了他。   女老师就要去抱冯寻柯,却是被冯寻柯用手推开,他冷冷地盯着女老师,冷漠又疏离的目光宛如一把尖锐的利剑,直让女老师伸出的双手又缩了回来。   一旁的高庸马上道,“老师,我知道医务室在哪里,我送他过去。”说着就去扶起冯寻柯,冯寻柯看了看高庸,然后低下头乖乖地站起来,紧紧黏着高庸。   女老师看到冯寻柯很依赖高庸的样子,如释重负般点点头,“出了门之后,左边的第二个房间,不远的,别乱跑啊。”   但是女老师最终还是不放心,她站在教室门前,看着两个孩子朝着正确的方向走,才无奈地摇摇头,“冯寻柯真是个奇怪的孩子。”   高庸看着冯寻柯整个身子都几乎都靠着他,走路也有点艰难,问道:“是不是很疼?”他知道这是废话,但是总得找个话题让冯寻柯开了尊口啊。   可是冯寻柯还是抿着嘴,也不理他,只是抬起手,又揉了下红红的眼睛,跟刚刚看着女老师的样子判若两人,此时像个受尽委屈的可怜的小绵羊。   高庸叹了口气,这孩子还在生气。他揉了揉冯寻柯的头发,“就不能原谅我吗?”   两人去了医务室后,医务室的老师给冯寻柯的膝盖做伤口处理的时候,冯寻柯就一直紧紧拽着高庸的手,但是就是不跟高庸说话。   “哟,同学之间感情很深啊。”医务室的老师笑道。   高庸礼貌地笑笑,“我跟他是好朋友。”   然后高庸看向冯寻柯,发现冯寻柯也在看他,但是马上就扭过头,不去看高庸了,只是手还牢牢地牵着,高庸暗笑,别扭的小孩。   由于冯寻柯的膝盖受伤了,医务室的老师就打电话准备让冯寻柯的家长来接他回去,这时高庸马上把自己的家庭座机号码报给老师。   “今天真是你的受伤日。”高庸看着冯寻柯的额头还红红的,现在膝盖又受伤了,低声叹道。   但是没想到冯寻柯确实突然开了口了,“你也跟我一起回家。”   高庸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冯寻柯再次道,“庸庸也跟我一起回家。”   “不行的,我又没受伤,老师也是不允许的。”高庸解释道,又怕冯寻柯再闹脾气,“明天是星期六了,我们可以在一起玩两天呢!”   冯寻柯微微撇过头,又不愿说话了。   “哗哗..”外面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伴随着轰隆隆的雷鸣。然后医务老师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是刘桂丽的,她让冯寻柯先在学校等她,等雨停了,她再来接他。   高庸扶着冯寻柯就准备先回教室,可是冯寻柯在回教室的路上,突然说:“我要回家。”之后就像一头小倔驴,不管高庸怎么拉扯都要冒着雷鸣和大雨回家。   高庸气急,“你今天是怎么了?外面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多危险啊?你再这样我就不管你了!”他甩开冯寻柯的手,作势就要离开。   冯寻柯就直接往“哗哗”的大雨里走,雨水瞬间几乎快淋湿了他的全身。   高庸没办法只好也冲进雨里,拉住他,“冯寻柯!”冯寻柯也不是真心想要走,高庸这样拉就把他拉回来了。   “你在别扭什么?”高庸此刻也像落汤鸡,他觉得有时小孩子生起气来真是非常折腾人。   谁知高庸刚问完话,冯寻柯却是一下紧紧抱住高庸,哭了起来,“庸庸..庸庸别讨厌我...庸庸..你别害怕我.. 我..我最喜欢庸庸了..”说得断续,哭得哽咽。   高庸突然明白为什么冯寻柯会跟他闹这么长时间,因为缺乏安全感,所以才像焦躁的小猫四处莽撞,不断渴望试探着对方的感情,明明他是那么的依赖自己。   “我怎么会讨厌你呢?我也喜欢冯寻柯啊。”高庸摸摸他被雨水淋湿的软软的头发,想着那前世的被杀的记忆全特么见鬼去吧,以后,再也不会因为所谓的梦所谓的前世去躲避甚至伤害这个世界依赖他的冯寻柯,再也不会了。   漂亮的小狼伪装成良善虚弱的模样,诱惑着老实的善良的兔子,兔子心存愧疚,放下所有的戒心,小狼渐渐靠近,步步为营。 第12章 彩虹   高庸迷迷糊糊地从床上起来,他看看身旁,空的,冯寻柯不知道去哪里了。他揉揉眼睛,下了床,看到在打扫的刘桂丽,高庸喊了一声:“妈妈,冯寻柯呢?”   刘桂丽笑道,“庸庸啊,他起来可比你早的多,现在正在阳台看彩虹呢!”   高庸拖着拖鞋往阳台走,看到冯寻柯正趴在栏杆上,昨天下了雨,今日放晴,淡黄色的天空上挂着艳丽的彩虹,冯寻柯回过头,看到高庸后,笑着说,“庸庸,彩虹真漂亮。”   或许是清早醒来意识不够清晰,又或许是早晨太阳柔和的光照得人有些朦胧,高庸的眼前好像是一个身材修长的青年,金发雪肤,记忆中那份阴戾与凶狠已经半分都无,只有和着他身后七彩的虹桥,柔和温顺,那么美好。   长大后的冯寻柯会是这样吗?   “庸庸,”冯寻柯拉着高庸的手,指着天上的彩虹,“你喜欢哪个颜色呢?我最喜欢红色了。”   高庸想了想,其实他也不知道喜欢什么颜色,但是在对上冯寻柯的那漂亮的蓝眼睛后,他回答道:“蓝色。”   冯寻柯先是一副可惜的样子,但是马上笑眯眯道,“我也最喜欢蓝色,红色第二喜欢,我要跟庸庸喜欢一样的颜色。”   高庸无奈笑道 :“小屁孩。”   “嘿,嘿,你们两快点洗漱,今天星期六带你们去游乐园玩。”刘桂丽拍拍手,引起他们的注意。   冯寻柯几乎高兴地跳起来,“太好了!我早就想去游乐园玩了。”他拉着高庸的就往屋里冲,“ 庸庸,咱们弄快点。”   高庸被他拉着跑,再次感叹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   这边的刘桂丽为了今日的出门,正套着一件新买的外套,外面却突然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刘桂丽疑惑地喊了一声,“谁阿?”   外面的声音停顿几秒,终是轻轻道,“是我,冯兮,冯寻柯的妈妈。”   刘桂丽赶紧开了门,打开门,门外的冯兮穿着一身白裙,瘦弱苍白,尽管如此,她的眉眼精致,身形娇小,整个人显得艳丽又柔弱。   “啊,赶紧进屋。”刘桂丽稍愣,她心中奇怪,说是冯兮要去看医生治疗一段时间,可是现在不足两个星期,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尽管如此她也不好多问,只是朝着内屋喊了一声,“小柯,你妈妈来了。”   冯兮在听到刘桂丽喊冯寻柯“小柯”时,她那双含水的眼睛突然变得犀利怨恨起来,于是抬起手,略低下头,拂过额前长发遮住了双眼。   而刚刚还十分开心的冯寻柯在看到冯兮后,像是春日的花朵瞬间入了寒冬变成尖锐的长刺,眸色冷漠阴沉,不像一个五岁的孩子。   “跟我回家吧。”冯兮的脸上也没有分别几日再见到儿子的欢喜,她在别人面前显得柔弱,却在面对冯寻柯时变得极为刻薄,“还愣着干嘛?跟我回家!”   冯寻柯紧紧拉着高庸的手,后退几步,并不是害怕,蓝色的大眼睛瞪着冯兮,敌意的抗拒着。   高庸见冯寻柯这个样子,想着他还在怨恨他妈妈砍伤他的事,轻轻地捏了捏他的手,   刘桂丽在一旁赶紧道:“小柯啊,快去跟妈妈打招呼。”   谁知这话刚出,冯兮却是突然提高音量朝着刘桂丽吼道,“你叫他小柯,你是他什么人?你跟他住了多长时间?”她的手指向冯寻柯,眼睛却是看着刘桂丽的,:“你知道这个魔鬼多么令人讨厌吗?”   刘桂丽没有想到冯兮为什么会突然发脾气,一时愣住,还来不及说什么,冯兮已经冲到冯寻柯和高庸的面前,她一把推开高庸,直接拉着冯寻柯的胳膊就往外拖,“养不熟的白眼狼,跟我回家!”   这边刘桂丽已经反应过来,她赶紧就去拉冯兮,急道:“也不能这样对孩子啊,好好说,这是干啥啊?”   冯兮却是极度崩溃般,她惨白着一张脸,嘶吼道,“为什么要跟我作对,是要惩罚我吗?你快放开!你快给我放开!”   情绪激烈的冯兮让刘桂丽吓到,她赶紧松开手,而被冯兮拉扯的冯寻柯却是突然叫了一声,“庸庸,我不要回家。”   “冯寻柯。”高庸正准备跑过去,却是被刘桂丽紧紧抱住,接近不得。   随着门“啪”得一声关住,冯寻柯被冯兮拉回了家。   “妈妈,冯寻柯会不会出事啊?”高庸一想到刚冯兮疯狂的样子心中就有些不安起来。   刘桂丽为难的说,“这毕竟也是人家家事...”又补充道:“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等我打个电话,晚上等你爸爸回来再说。”   高庸开了门,看着走廊得对门,冷冷地关住,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而在他们争执之际,天上七彩绮丽的彩也消失不见了。宛如短暂而明媚的快乐。   高庸提着一颗心将近一天,直到晚上高全德回来,刘桂丽将这件事告诉他后,他让也要跟着去的高庸待在家里,他一人去敲了敲冯兮家的门。冯兮开得也不拖沓,她冷淡且警备地盯着高传德,“什么事?”   “看看小柯。” 高传德说话一向直接,这与他的警察职业有关。   冯兮冷笑,“怕我杀了他?”说着开了门,让了身,允许高全德进来。   高全德进了屋,觉得有些不适应,明明九月份燥热的天气,可是冯兮的屋内却是冷冷的,屋内的窗子都被窗帘遮住,显得很暗。   “叔叔。”冯寻柯站在屋内一处房间的门口,他的头发微卷,十分乖巧的样子。   高全德以很快的速度打量了冯寻柯上下,确定他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毕竟虎毒不食子,想必上次也是因为冯兮犯病才会那样对他。“小柯啊,妈妈回家了,也可以经常来找庸庸玩的。” 高全德摸摸冯寻柯的头。   冯寻柯一双眼睛都快亮起来了,他欢快地说,“我这就去找庸庸玩。”   一旁的冯兮却是突然又癫狂起来,“既然这样,你们家就一直养着他,”冯兮推着冯寻柯,“过去,去他们家,快去啊,你以为他家这些时日养你是白养的?是我给了钱!我不给钱你就算饿死也没人理你!”   然后她眼神恶毒地瞪着高全德,“你要是今天把他带出了这个屋子,这孩子就是你家儿子了,从此以后,你就管着他,供着他!”   90年代每个人家都不太富裕,养一个小孩是一个大开销,没有人会因为一时的热心肠把一个非亲非故的孩子带到自己的家中当儿子养,这对于当一名普通的警察,经济并不宽裕,家里全靠自己养着的高全德来说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高全德看着孩子既然也没事,他也不必再掺和人家家事,就微微弯下腰对冯寻柯说,“听妈妈的话,叔叔先走了。”   冯寻柯本是明亮的蓝眸渐渐灰淡下来,他目送高全德出了屋子,然后门被关上。   “你这个令人讨厌的魔鬼,谁会带着你,没人会真心对你好,他们都会渐渐远离你,”冯兮挂起嘲讽的笑,随即嘀咕一声,“跟你的爸爸一样,该死的东西!” 第13章 疏远(上)   “庸庸,我们不能天天在一起了。”冯寻柯趴在课桌上,歪着脸,落寞地看着高庸。   高庸安慰他,“我们在学校还可以总是见面啊。”   “我想要快快长大,”冯寻柯像是想到什么,语气里充满了欢快,“长大后,我就可以带着庸庸私奔了。”   “私奔?你是从哪知道这个词的,”高庸被他逗笑了,“你知道私奔什么意思吗?”   冯寻柯坐起直了身子,很认真地样子,“我当然知道‘私奔’什么意思,我在电视里看到的,私奔就是我们两个人跑的远远的,没人再管我们了。”   他这么解释还真有点像,不过高庸也认真地对他说,“私奔通常是说两个相爱的男女,我们怎么能私奔呢?再说了,我们要是离开了,我们的爸爸妈妈怎么办?爱我们的人怎么办?所以不可以有这样想法。”   “庸庸爱我吗?”冯寻柯突然问道。   高庸很自然地回答:“爱,怜惜的疼爱,像对弟弟一样疼爱。”   小孩子还是不能真正明白什么是爱,又或者说不明白他要的是哪种爱,他知道“爱”是个美好的词,有人爱他,也就是最美好的事了。   冯寻柯笑得灿烂,“那庸庸就是爱我了!”   好像自从他们两谈了这个话题后,一整天冯寻柯都是非常开心的。   冯寻柯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孩子,但是高庸觉得心酸的厉害,因为他说:“ 这个世界终于有个人说爱我了”   下午放学手牵着手的高庸和冯寻柯一出幼儿园门就看到在那早早等候的刘桂丽,她是来接高庸回家的。   “妈妈。”高庸和冯寻柯来到刘桂丽的身边。   刘桂丽摸摸高庸的头,“来,咱们回家,晚上我去买你最爱吃的猪蹄,今天可是你生日!”   一旁的冯寻柯叫了一声,“阿姨”,随即看着高庸眨巴眨巴眼睛,“今天是庸庸生日啊?”   要是在以往,刘桂丽会笑眯眯地说,“小柯,真乖。” 但是今日,刘桂丽只是朝他匆匆地笑了笑,就还没等高庸回答冯寻柯的话,就抱着高庸坐上自行车的后座。   “妈妈,我们带冯寻柯一起回家。”高庸看着站在一边巴巴地望着他们的冯寻柯,冯寻柯住在他们家时,刘桂丽的自行车会前后坐一个小孩一起接回家。   刘桂丽低低说了句,“他妈妈会来接的。”就坐上自行车,脚上用力,穿过冯寻柯骑走了。   高庸着急地回过头,看到小小的冯寻柯在周围来来回回的家长和小孩子中间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   孤独又渺小,渐渐成了一个看不见的点。   “妈妈,你为什么不一起带着冯寻柯,像前些时日那样?”   “庸庸,”刘桂丽考虑话该怎么说,“以后不要总是跟同一个小朋友相处,多跟其他小朋友接触,这样才会交到更多的朋友。”高全德将冯兮的话都一五一十的对她说了,虽然冯寻柯那个小孩相处了一段时间,刘桂丽也知道他是个令人喜欢的孩子,但是喜欢归喜欢,她家不可能养他,毕竟谁都不是活菩萨。   高庸知道他妈什么意思,“妈妈,我跟冯寻柯是同桌,我跟他在一起玩挺开心的。”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他妈妈你又不是没见过,能惹吗?”刘桂丽提高了音量,“明天我就让老师给你换座位。”   高庸知道多说也没意思,就不再多说了。只是脑海里一直都是冯寻柯背着小书包站在远处看他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   回到家,高庸陪着刘桂丽出去买菜,路上遇到楼上的也去买菜的胖大妈,女人和女人尤其都是家庭主妇的女人之间更是有说不完的“邻里长短”的话题。   “你知道吗?住在你对面的那个女人今个带了一个男人进了屋,都待了一天了,现在还没出来。”胖大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对刘桂丽道。   刘桂丽惊讶,“是不是小孩的爸爸啊?”   “不是哟,是一个20来岁的年轻小伙子,是对面街卖塑料袋的。我见过,”胖大妈一脸不屑道,“那孩子爸爸肯定不是个中国人,都没露脸过,指不定是不是被老外玩了,就被抛弃了。”   刘桂丽也摇摇头,“ 这影响不好。”   “据说是卖的。”胖大妈挤眉弄眼,然后讪笑。   高庸于一旁,不管是想听还是不想听,也都听到了。他不想去评价大人的是是非非,但是在心底是极为不赞同她们在背后说人闲话的,于是加快了脚步,自己走在前面,将刘桂丽和胖大妈甩在了身后。   买完了菜,高庸手上拎着自己喜欢吃的猪蹄,刘桂丽手上也拿着其他大菜小菜,他们爬上二楼,却看到冯寻柯坐在楼道上,他的膝盖上放着书包,正低着头用笔在放在书包的纸上画着什么。   “庸庸。”冯寻柯一见到高庸立刻委屈地喊了一声。   高庸赶紧走到他身边,问他:“怎么坐在这里?妈妈不在家吗?”高庸抬起头看着冯寻柯家紧闭的门。   冯寻柯低声道,“在家。”   他们话刚说完,“咔”冯寻柯家门开了,一个年轻的男人从里面出来,冯兮跟在后面送他,她的目光触到坐在楼道的冯寻柯,“你回来了?快进来吧。”   刘桂丽看着那男人从她身边匆匆穿过,心里对冯兮涌上了深深的厌恶 ,她一把拉过还在冯寻柯旁边的高庸,“庸庸,快点回家,别跟不干不净人家的小孩玩。”   她这话说给冯兮家的,90年代女子贞洁还是极为看重,尤其是刘桂丽这种传统的中国妇女,在她眼里,一个女人若是不能洁身自好就好比偷窃杀人。这样的人她是打心眼里都瞧不上的。所以一向不爱与人结怨的她此刻也刻薄起来。   这边的冯兮好像是嘲笑般,用她那含水的眼睛瞥了眼刘桂丽,也没还嘴,却是对冯寻柯道,“看你还天天庸庸庸庸的叫个不停,人家嫌弃你是不干不净人家的小孩。”   说完这话,转过身就进了屋子。   “庸庸”冯寻柯却是突然跑到快要被刘桂丽拉进屋子的高庸身旁,“生日快乐。” 他将手上刚刚画完的那副画递到高庸的手里。   “冯寻柯,我..。”高庸拿过画,正要对他说谢谢。一旁的刘桂丽马上就将高庸拉进屋子,“啪”得一下关了大门,将冯寻柯锁在门外。   站在门外的冯寻柯看着那被关紧得门,又喊了几声,“庸庸,生日快乐!庸庸,生日快乐!”   而在门内的高庸打开那副画,两个孩子手牵着手,两人都是开心地笑着,旁边还歪歪扭扭的用拼音拼写的“sheng ri kuai l e” (生日快乐)。   他听到门外冯寻柯的声音,便想要去开门,却是被刘桂丽拦住,她将门锁了几道,然后弯下腰,“庸庸,你不能再和冯寻柯玩,你要远离他!知道吗?”   高庸摇摇头,“我不知道,妈,你让我出去。”他说着就再次想要开门。   从来舍不得吼半句儿子的刘桂丽,却是突然提高了音量,“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不听话!我告诉你,不许跟那小孩有来往!”   高庸现在是五岁的孩子,他不可能有足够的力气挣脱刘桂丽,只能站在门边也不断的对门外的冯寻柯喊,“冯寻柯,我很喜欢你的画,谢谢你!”   冯寻柯听到高庸的声音,漂亮的脸上有了一丝笑容,“生日快乐哦。”他再次低声的自言自语般,然后走进了身后那半开的门。 第14章 疏远下   刘桂丽提了些东西,连夜便去了高庸的老师家,效率极快,第二日老师便给高庸换了一个乖巧文静的女孩做同桌,起初女孩也不大同意,毕竟高庸这段时间一直和冯寻柯形影不离,早就被这些孩子“孤立”,在心里也给他贴上了“坏孩子”的标签。   可是拿人东西就得要办些事,老师私下也是给女孩做了很多言语工作,老师话是权威,再加上高庸以前确实非常招小朋友的喜欢,女孩抽抽搭搭也是同意了 。   这边的冯寻柯大大不同意,他一看到老师将高庸调到别人那里去,紧紧地拽着高庸的手,就是不让他走。   老师好言好语道:“庸庸已经和你坐了一段时间,现在该和别人坐了,以后再换回来,大家轮流坐。”这话明显是用来逗小孩的。   “不行,庸庸只能和我做同桌。”他瞪大蓝眼睛死死地盯着老师。   而此刻的高庸心里已经有了决定,昨夜他妈妈就将这件事对他说了,那时,他妈说:“庸庸,不是我不让你和小柯玩,我也很喜欢那孩子,但是,他家情况你也知道,他妈妈那是不能惹得主,她能拿刀砍儿子,也能拿刀砍外人啊,庸庸,你就不能理解妈妈吗?”听他妈这样放软语气的说,高庸突然为自己顶撞她感到羞愧。   上一世他还没尽孝,就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重活一世,反倒越来越不懂事,该是要好好爱护她的。所以,他也拉着刘桂丽的手说,“妈妈,对不起。都听妈妈的。”   血浓于水,毕竟养他生他是妈妈,冯寻柯是个令他疼惜的孩子,但是他不能为了这个孩子让妈妈伤心。   高庸心中叹了口气,然后道:“冯寻柯听老师的话吧,我们以后还可以坐同桌的。”高庸从冯寻柯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接着就准备往新座位去。   冯寻柯却是再次拉住高庸的手臂,“庸庸也不喜欢我了吗?”语气不安,他加了个“也”字,说明在他心里,他已经相信很多人都不喜欢他,此刻就连庸庸,他都无法确定了。   高庸想说喜欢啊,怎么会不喜欢你,可是对上他湿润的蓝眼睛,他说得话就成了,“我想换座位了。”若是,他说:“我没有不喜欢你。”那么倔强的冯寻柯是绝对不会让他走的。   他撇开头,不去看冯寻柯的表情,不去多看,那便也就少了很多心疼和不忍心。   果然在听到这话后,冯寻柯放下了手,他一言不发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乖巧地如洋娃娃。   这件“换座”的事总算平稳地过去了,可是坐在前面的冯寻柯,不会听到后面的冯寻柯一边揉着眼睛的泪水,一边低低道,“说什么爱我,都是骗我的,妈妈是,爸爸是,庸庸也是。”   因为“换坐”的事,高庸和冯寻柯一天都没说话,高庸是鸵鸟型性格,对待棘手的人和棘手的事的时候,他不太敢去面对,就像现在他心里告诉自己,等冯寻柯缓一缓,明天再去安慰他。   虽然他已经26岁了,若是对其他的五岁孩子或许他现在就跑过去跟他说话,逗他开心,小孩子嘛,哄哄就好了。可是高庸知道冯寻柯不是一般的小孩,尽管有时他天真烂漫,但是在跟他亲近之前,他更多的是令人捉摸不透...   下午,接高庸放学回家的刘桂丽牵着高庸上二楼楼梯时,再次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在敲冯兮家的门,只是敲了几下,冯兮便穿着吊带,匆匆地开了门,让他进去了。   刘桂丽的脸色很不好看,她赶紧拉着高庸匆匆进了家门,这就是就是败坏风气!在老一辈都是要浸猪笼的,在这样的环境下能教育好什么孩子,那金发娃娃怕是毁了。所以她心里再次坚定的认为不能让自家的庸庸和对门的孩子玩,她就这么个孩子绝对不能走歪路。   晚上八点左右的时候,漆黑的楼道显得阴森,冯寻柯背着小书包,这才慢慢走回家,别人都有爸爸妈妈来接,他只能自己走回家。   他并不怕天黑,他回来的这么晚,是因为他在路上看到一只腿受伤的鸟儿,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他将那只奄奄一息啼叫的鸟儿握在了自己手里,很小,毛茸茸的,但是很瘦弱,随时都会死去,被丢弃在路上的东西,意味着不被任何人喜欢..冯寻柯不知道想到什么,却是突然笑得漂亮,然后双手紧握,听着鸟儿惨烈的叫声,手中开始流出鲜艳的红色。   “漂亮。”他轻叹一声,然后十分欢快地扔掉手中鸟儿破烂的尸体,心情也变得好多了,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冯寻柯站在自家门前,拍了拍门,没人应,然后又拍了拍门,还是没人应,他背着书包,靠在廊道的墙边,伸出自己的手,一片血腥。又不能总看到受伤的小鸟,该是怎么办..   高全德上了楼梯,他有明天一天假 ,所以今晚就回家住了。他刚上二楼,就看到昏暗的灯光下洋娃娃一样的小孩,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   冯寻柯抬起眼,在看到高全德的那一刹那,似是想到什么,脑海里长刀划过,鲜血遍地,要是,要是没有受伤的鸟儿的话,也可以..也可以杀人..像妈妈对待爸爸那样,砍下他的头颅...   高全德突然对上小孩蓝色的眼睛,心中莫名产生惧意,实在莫名其妙,想他一个30多岁的警察害怕什么小娃娃,他咳嗽了一声,正想问,“这么晚,怎么不进门?”但是最终,想到了那疯癫的冯兮,也就作罢了。   他拍拍走廊自家的门,不一会儿,门就开了,是高庸开得门,“爸爸 ,你回来了!” 高庸欢快地喊了一声,高全德将高庸抱起来,“是呀,我还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糖。”   高庸开心地说,“谢谢爸爸。”其实,他都二十六岁,早就过了吃糖的年纪,但是他愿意在他爸妈面前当他们永远幼稚的孩子。   高庸抬起头,越过高全德的背,看到在昏暗灯光中,静静地看着他的冯寻柯,两人目光对视,高庸刚想说,“冯寻柯。”,冯寻柯朝他笑了笑,暗黑的阴影下,像是被人遗忘的影子,五岁的孩子,却是邪魅的,好看的,却也是阴冷的,就像上一世他被杀时,那放下黑色连衣帽的青年,笑着举起刀的那一刹那。   高庸愣住,熟悉的恐惧感再次袭来,嘴边的话卡在喉咙,无法吐出了,“咚”高全德抱着高庸进了屋子,大门被关上,冯寻柯静静伫立在阴暗之中,直到被门关住最后一丝光,彻底没了他的身影。   这边欢声笑语伴随光亮,那里孑然一人沉入阴暗。   “庸庸,等我长大。”可以拿刀的时候,可以杀掉阻碍他的人的时候,可以毁掉欺骗的时候,“你就不能跑了。” 第15章 钥匙   小区二楼有个□□,她的大门里永远不缺形形□□的男人,□□还有一个不知爸爸的儿子,这是住在这里的人几乎都知道的事,茶余饭后,多事的妇女会聚在一起窃笑几声,指着二楼,耸耸鼻子,小声道:“不要脸!”   在这些或嘲笑或嫌弃声中,漂亮的女人依旧穿着长裙,风情地缕着耳边的长发,站在窗子边,看着外面的那群谈论她的人,带着嘲讽的微笑,一年又一年。   “咚咚”有人敲门,冯兮转过身,慢慢悠悠地去开门,然后一个男人进来,冯兮理所当然地双手环绕住男人的脖子...   背着书包的冯寻柯站在门前,抬起手,又放了下来,他习惯似的靠在墙边,蓝色的眼睛不再像七年前那样大大圆圆高兴时扑闪扑闪的像明亮的星星,微微狭长,看人的时候,即使笑起来,也是冷冰冰的。   他低下头,无聊地看着脚下,偶尔会也会抬起来,蓝色的长眸随意地看向某一处,若是有人看到这个场景,定会惊叹十二岁刚刚少年的最美好模样,漂亮,精致,干净却又疏离和冷漠。   所以同样背着书包上楼的高庸就看到这一幕,微怔,但是他赶快收回了目光,走到自家门前,掏出口袋里的钥匙准备开门。   他们之间随着时间的流逝,从幼时的形影不离到如今见面如生人,无话再可说...   当初冯寻柯与高庸换了座位后,第二日,冯寻柯就没有来上学,一直到整个幼儿园阶段,再之后,高庸上了本地的中心小学,冯寻柯却是突然去了他外婆那里上完了整个小学。   他们在小学六年时间彻底失去了联系,直到上了初中,冯寻柯才回来,现在他又与高庸在同一个学校。只是再次相遇,他们都不是当年五岁的小孩,六年多时光的空白将二人彻底划成两个不熟悉的陌生人。   高庸想其实这样也好,至少他不用为难。   “庸庸。”干净的声音从高庸背后响起,冯寻柯蓝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高庸,他语气带笑,听上去极为友好。   高庸回过头,有些意外,毕竟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友好的打过招呼了,“冯寻柯。”高庸脑海里迅速转了百个弯,搜索着合适的话,但是最终说出来的也只是这简单的三个字。   冯寻柯却是极为自然道,“你妈不在家吗?”平时高庸只要拍拍门,刘桂丽就会开门,今天自己却是带了钥匙。   高庸点点头,“她有事去了,”然后他下意识地想问,“你怎么不进屋?”但是幸亏“刹嘴快。”,也没有继续多话,只是朝他生疏地笑了笑。   “是吗?”冯寻柯低吟一声,然后突然一把抢过高庸手中的钥匙,高庸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招,等到反应过来,冯寻柯已经食指旋转钥匙,悠悠然道:“庸庸现在对我很冷淡啊,完全不像小时候那样亲近了。”他特意将“亲近”一词说得很重,接着又像是想到什么,笑了起来,嘴角微勾,蓝眸含笑,少年风情,不过如此。   “哎,”高庸上前一步,就要夺回他手中的钥匙,冯寻柯也不躲避,却是近前一步,手臂一下就横放于高庸脖子前,将他牢牢压在墙上。   高庸已经十二岁了,但是上一世,他在十五岁之前,个子一直都是班上男生中最矮的,甚至在整个班级都排上名号的小矮子,现在也没避免,尽管他早就未雨绸缪的喝过不少牛奶,但是依旧没能逃脱这样的尴尬。此时冯寻柯就是比高庸要高上半个头,虽然他身形单薄瘦长,但是牢牢按住更加瘦弱矮小的高庸还是不成问题。   “你干嘛?”高庸以为冯寻柯会打他,毕竟他现在稍微比他高壮点的人都能把他按在地上狂揍一顿,然而他绝对没有还击之力。   冯寻柯凑近高庸,轻声道,“我不会打庸庸的。”他的一只手将高庸压在墙上,另一只手却是突然从高庸的后背滑下摸上高庸的腰。   高庸吓了一大跳,他当然不会像女生一样大喊非礼,只是他怕痒,尤其腰部。所以要不是冯寻柯撑着,高庸整个人都会弯成虾米,他喊道“你别摸我腰!”   冯寻柯立刻移开手,却是呵呵地笑出声来,“庸庸这么敏感。”然后他凑近高庸耳边低声道,“我想看看这七年,你吃的饭去哪里了,怎么又瘦又矮,明明你以前比我高的。”   高庸被他过于接近气息弄得有些心慌,也不大注意他说了什么,只是赶紧推了推他,“把我钥匙给我。”   “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还你钥匙。”冯寻柯高举起一只手,转动着钥匙。   高庸几乎是想都不想就说:“好,什么问题?”现在高庸觉得自己处境有点尴尬,怎么有点像小姑娘被调戏似的。   高庸以为冯寻柯会问出什么奇怪难答的问题,没想到开口就是,“你妈干什么去了。”   “我妈妈去接我奶奶去了。”高庸如实回答,然后他问冯寻柯,“可以给我钥匙了吧?”   冯寻柯笑着摇摇头,“那你说,我妈在干嘛?说对了就给你。”他虽然是笑着的,但是他的眼睛却是冰冷的,唇角微勾,薄凉至极。   高庸不知该说什么,他妈在干什么,现在他又是被关在门外,街坊领居都知道他妈在干什么。   “冯寻柯...”高庸看着冯寻柯不真切地笑,好像那很久以前对他的心疼又再次泛出,他想说些什么来安慰,可是又安慰什么?   徒然而已...   “庸庸,我来帮你回答你这个问题。”冯寻柯起了身,拿开压在高庸脖子上的手臂,他的一只手作圆,另手拿起高庸的一把钥匙,“在干这个。”然后钥匙进入圆里,   高庸“刷”的一下脸就红了,他不可能不知道冯寻柯在表达什么,虽然他活过两世,但是上一世他连女孩小嘴都还没亲过就被杀了,此时冯寻柯说得这么直白,高庸尴尬不已,只想快点离开。   “庸庸你的钥匙”,冯寻柯将那串钥匙递给高庸,高庸匆忙从他手里接过,却是被冯寻柯一把抓过手,将高庸拉近,蓝色的眼睛认真的注视着高庸的脸,“脸这么红,是因为害羞吗?可是庸庸以后也是要做这种事的。”   “...”再次无言,高庸不想承认他被这么个半大的孩子说得不知所措,又被他看得心慌,忙撇过脸,急道:“你先松手。”   手上的禁锢松开,高庸抽回自己的手,匆匆转身,快速地将钥匙插进孔里,打开了门,像一只迅速的兔子,钻回屋子,一系列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   冯寻柯于一旁静静地看着高庸,直到门被关上,他才低声道,“真可爱。” 第16章 欺负   下午放学,刚走出校门的冯寻柯就被四个比他高壮的少年推到一个没人注意的小巷。   十字多一点年纪的少年讨厌一个人往往是因为很简单的理由,比如他们见冯寻柯又收到了一封情书,比如他们听到有女生偷偷议论冯寻柯长得好看,又比如班级中男生都喜欢的漂亮班花昨天写了一个纸条给了冯寻柯。   不若都是些少年们幼稚的嫉妒,这份嫉妒在骄纵的青春里化为伤害他人的一把匕首,他们却是为此洋洋自得。   四个打一个,不是武侠小说,没有反转的余地。   两个少年牢牢按住冯寻柯的胳膊,另外两个少年对着冯寻柯的肚子就是一脚,冯寻柯被踢得弯下了腰。   “哈哈,他都快跪下了。”一人笑嘻嘻地说道。   “喂,踢得还不够力,再狠一点!”另外一人指挥道。   接着,又是一脚狠狠踹在冯寻柯的肚子上,这一脚直接让冯寻柯双腿都站不住。另外两人见状,也就不用再按住他了,甩开了他的胳膊,冯寻柯直接趴在了地上。   冯寻柯抬起眼,蓝色眼睛狠狠地瞪着这些人。   其中一个少年被他瞪得火大,直接抄起带来的粗粗的木棍,就劈头盖脸地朝着冯寻柯身上砸去,“让你瞪!窝囊废!”   冯寻柯捂着头,蜷缩在地上,他咬着牙,不发一声痛哼。   “哈哈哈,继续打,打到他哭着求我们为止!”旁边的几个少年起哄笑道。   “喂,该你了,手都酸了!”打人的少年将手中的棍子丢给另外一个人。   这时小巷的出口已经有过路的四五个同学注意到了,他们站在巷口,有的看热闹,并也发出嘻嘻的嘲笑声,有的想要去制止,却被同伴匆匆拉走。   而此时高庸正被张昊扰得烦不胜烦。   “ 庸庸,作业借我抄抄呗..”张昊揽住高庸的肩膀,可怜兮兮地求道。   高庸动了动肩膀,无奈道,“别像树懒一样,自己写。”   张昊变成了苦瓜脸,“庸庸,太不够意思了吧,你都不知道我最怕数学了吗?”   高庸翻了个白眼,“那是为你好。”   张昊还想再软磨硬泡几句,却是看到好多人都聚在一个巷口,他眼睛一亮,”庸庸我去看看那里发生了什么,你等我一下。”他一向最爱凑热闹,赶紧撒丫子就往那里跑。   高庸非常无语地站在原地等他。   不一会儿,张昊就皱着眉头回来了,“那个刚转来咱们学校的冯寻柯又被人找麻烦了,这次人很多,还带着棍子,打得挺惨。”   “什么?冯寻柯?”像是听到这个名字的条件反射,高庸几乎是脱口而出。   “哦,你这么个老实巴交的孩子,当然不知道学校的一些事了,”张昊理所当然道,“自从那个混血儿冯寻柯转到我们学校之后,基本上隔断时间就会被人找麻烦一次,他的名字几乎全校都知道了,不过像这样被打得这么惨还是第一次,他啊..哎,庸庸,你干嘛去?”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高庸往前跑。   高庸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冯寻柯无力地蜷缩在地上,凌乱微卷的金发,覆该在脸上,狼狈至极。   一群少年围着他骂脏话,“窝囊废,来叫声爷爷我就放了你。”“小杂种,被踢几下就爬不起来了哈哈..”   另一个少年突然又是抬起脚就用力地踩在冯寻柯的肚子上。   高庸觉得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等他清醒过来,他已经将踩在冯寻柯身上的少年压在身下,一拳已经打了过去。   因为刚刚这群人没有注意到高庸,让突如其来的高庸占上了优势,此时他们反应过来,全都一拥而上的围上高庸,身下被压的那个人更是一下将高庸翻到在地,狠狠地甩了高庸两巴掌,直让高庸晕头转向。   可是下一刻,“啊!”身上的少年惨叫一声,鲜血模糊了他的额头,冯寻柯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拿起一块砖头,“你也敢伤他?”说完再次扑向流血的少年,高举起手,蓝色的眼睛冷冷地直视着,诡丽又阴狠。   高庸立刻知道冯寻柯要干嘛,只要再一手下去,那少年绝对会出事,“冯寻柯,你住手!冯寻柯!你快给我住手!”他抱住冯寻柯,几乎是尖叫喊出来的,他不能让冯寻柯就这样毁了。   冯寻柯看着已经满脸泪水的高庸,他放下手中砖块,“庸庸,你别哭。”   砸伤的少年捂着头发出□□,另外几个少年看到同伴满脸是血,也都吓到,他们都才十一二岁,让他们真正闹出人命也是不敢的。   这时候外面的巷口突然有人喊,“老师来了!”   几个慌张的少年立刻乱成一团,扶起倒在地上满脸鲜血的同伴,就匆匆冲出巷口。那个时候的中学生还是对老师有深深惧意,更何况他们还没到更加胆大妄为的年纪。   而外面围观的学生也一离下就散开了。   张昊跑进巷子,他害怕的叫道:“你们赶快走,他们别又折回来了!”刚刚是他喊的,根本就没有什么老师,没想到真的把那些人骗过去了,“我..我先走了。”说完张昊就匆匆跑开了,他胆子一向小,是个生怕沾事的主,现在敢趟这浑水,虽然只是这么一下,也说明他把高庸实在的当朋友。   天色有些黑了,为了尽快回家,高庸搀扶着冯寻柯抄近路走小道。   高庸看着冯寻柯的脸上到处都是淤青和伤痕,在加上他的皮肤白,就显得更加明显,又见他一只手一直捂着肚子,心里像被扎进刺,又疼又酸,他问道:“冯寻柯,你浑身都非常痛吗?”   冯寻柯摇摇头,“只有这里最疼”他指指肚子处,刚刚那几脚真是踢得很了。   高庸卷起他的衬衫,到吸一口凉气,发现肚子那块都乌青了。   “也不是很痛,只要庸庸摸摸就好了。”说着冯寻柯就突然抓住高庸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的受伤处。   高庸一愣,马上收回手,“别瞎说了,我又不会法术。”   冯寻柯蓝色双眸静静的认真的看着高庸,“庸庸,我现在浑身都很疼很疼,你不能对我用力的。”接着笑了起来:“所以你不能推开我。”   “啊?”高庸不明所以。   下一刻,冯寻柯双手搭在高庸的肩膀,然后低下头,有些冰凉的唇碰上高庸的唇。   高庸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推开他,但是猛地想起冯寻柯刚刚说的“庸庸,我现在浑身都很疼很疼,你不能对我用力的”这句话,抵在他胸膛的手,又放了下来,脸颊微热,不知所措。   高庸能看清对方长长的睫毛,还有那双漂亮的蓝眸里睁大眼睛的自己。   彼时都是少年,初吻如蜻蜓点水,也没有浑浊的□□,干净的让人不忍心去破坏。   “庸庸,你不要再抛弃我了,不要再像七年前那样甩开我了。”冯寻柯的唇移到高庸的耳边,轻轻道。   高庸怔然,原来他一直都在意着那件事,脑海里突然出现五岁的冯寻柯一个人静静地站在远处,落寞地看着他的样子,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鬼使神差地点点头。   冯寻柯蓝色的眼睛瞬间光亮了起来,笑道,“庸庸答应我了,不能反悔了。” 他笑的漂亮,好像刚刚所受的欺辱,似乎也抛弃在脑后。   如果有人恰巧也经过这条小路,会听到两个搀扶在一起的少年这样的对话。   “唔..你以后不能亲我。”   “为什么,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把庸庸当做我的新娘了”   “男的和男的怎么接吻?这很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我们以后还要做夫妻之间的事。”   “冯寻柯,你...”   “庸庸脸红了。”   两人刚回到小区,就看到刘桂丽焦急地朝着高庸过来,“庸庸啊,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在学校补作业去了。” 高庸随意扯了个理由,赶紧低下头,天色有些黑,刘桂丽还没发现他脸上的红肿。   一旁的冯寻柯也礼貌地打了招呼:“阿姨”   刘桂丽在看到冯寻柯之后,脸上立刻变了颜色,但她也挤挤笑容,算是回应。   “快回家,都把我急死了!”然后刘桂丽拉着高庸就往前走。   高庸匆忙对冯寻柯道:“我先走了”,然后又回过头对冯寻柯做着口型:“去看医生。”   冯寻柯会意地点点头,蓝眸含笑,果然,这个世界只有他的庸庸对他最好。   就算内里已经快要面目全非,只要庸庸喜欢,他都可以伪装,虚弱也好,单纯也好,开朗也好,一切都好,都不是件难事。   “你回来了?”冯兮坐在沙发上,穿着一身白裙,阴冷又消瘦,她随意地看了一眼冯寻柯,悠悠道:“跟人打架了可别死得比我早。”   冯寻柯并未理会她,直接绕过她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内,他脱下衣服,低下头看到肚子上那片乌青,蓝眸变得阴冷,他打开书包,包里是一把的尖锐的刀,他低声道:“没有用上。”   只是当他抬起手触碰到自己的嘴唇时,轻笑出声,“也并不遗憾。”   虽然他没有让那些人流出肠子,可是庸庸靠近了他。   只要能得到想要的,就算是故作毫无还手之力的弱者,也是值得。   冯寻柯随意拿起一件黑色连衣帽,套在身上,再次开了房间,他对已经躺在沙发上抽着烟的冯兮道,“晚上记得帮我开门。”   然后就出去了。   冯兮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小杀犯 ,咳咳咳咳..看看我养得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第17章 报复   天色已经很黑了,昏暗的路灯下,稀稀疏疏几个人。   章程哼着曲子慢悠悠地走在回家的小道上。下午放学和几个兄弟刚教训了冯寻柯之后,他又跑去玩桌球 ,这是他每天必做的事,但是今天他与初三的一个黄毛发生了争执,又打了一架,这才回家。   他转了个弯,经过一片小树林,后面就是他的家。此时只有他一人晃悠在小道上,周围静静的,两边更是阴阴树影,几声虫叫,平添几分诡异。   但是这些对章程来说也不算事,他经常夜里回家,走过这条小道没有百遍也有千遍了。   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在章程哼着的曲子中,伴随着“哒哒”的沉重脚步声。   章程也马上就发现到了,他停止了哼唱,猛地转过身子,往后一看,并没有什么人。   他抬起脚又走了几步,认真地听着周围的声响,结果发现声音是从自己的脚下传来的,“靠,我自己的。”他停了下来恍然大悟道。   只是下一刻,“哒哒”得声音又开始响起,而此时他还没有抬起脚,章程惊慌地转过头,可他还没有看清后方人的脸,头上一黑,就被蒙住。   接着就是一棍一棍朝他的身上打过去。章程此时头上被套住了东西,完全看不见,几乎是毫无招架之力。   他大叫着:“救命啊!救命啊!”   那人听到章程这样喊明显是慌了,手上也停了下来,似乎准备跑开。在这间隙之际,章程扯开套在头上黑袋,回过头,见到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慌张往后跑,是他没错了,章程立刻拔腿就追了上去,那人跑的不快,章程抬起一脚就将那人从背后踹到。   在月光下,章程看清了那人的脸,“靠,果然是你这个黄毛!”今天章程跟他在打桌球的时候,发生了语言上争执,然后两人就动了手,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尾随他到这里。   黄毛从地上迅速地爬起来,一边跑一边骂:“早晚有一天弄死你!”   章程也不甘示弱地回骂道:“看谁弄死谁。”   说完他拍拍身子就往前走,想着明天伙同几个哥们去堵黄毛。只是还没走出一米,脖子上突然被一根粗棍子横抵住,让章程连呼叫的声音都发不出,接着章程就被身后的人往一个地方拖。   那人将章程拖到树林旁边的湖水边,横在喉咙的粗棍不见了,章程又想大喊,身后的人像是知道他要干什么,一手抓住他的后脑勺头发,然后就往湖水里按住,章程拼了命的仰着头,但是身后的人一脚踩在他的腰上,一痛呼,头再次被按了下去...   夜光下,身后的人露出瘦削精致的侧脸,还有微卷的金色头发。   “庸庸,你知道吗?咱们学校的那个章程昨天晚上差点死了,幸亏他爸妈发现的及时。”一大清早,张昊就迫不及待的对高庸说听到的大消息。   “章程就是五班的那个?”高庸对这个人有印象,他在学校跟他的那些好兄弟是出了名的混,经常欺打同学。   张昊连连点头,“就是昨天打冯寻柯他也参加了!没想到啊,立刻就遭到了抱应,我妈和他妈是同事,听我妈说当时他爸妈在屋子里看电视,外面狗叫的厉害,出去一看,就看到章程浑身湿漉漉地躺在地上打颤,嘴里说着胡话,身上还有棍伤,现在还在医院里,虽然已经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但是整个人都还在发烧,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吓得不轻。”   高庸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昨天他打了冯寻柯,然后晚上就出事了,他不敢多想,于是赶紧问道;“知道是谁做得吗?”   “章程醒来说是初三的赵成成做得,警察都来咱们学校找赵成成了,赵成成吓得都承认了。”   不知为什么,听到这样的回答,高庸的心中好像落下来一块石头,不是冯寻柯就好,现在的他还小,他还不会做坏事,又或许这一世的冯寻柯早就与前世完全不同了。明明现在的冯寻柯一直是被欺负的,他真的不该这样猜测。   校长的办公室内,一个女人尖声指着惨白着脸的冯寻柯骂道:“你把我的儿子头砸出血了!你妈都不过来学校!有娘生没娘养是吧?”   花白头发的校长走上前好言道:“这位家长先别吵,听听怎么回事。”然后问冯寻柯,“你为什么要砸伤同学?”   冯寻柯撩开自己的衣服,“老师,是他们四个人突然围着我打,我一时着急,才砸伤他的头,我不还手会被打死的。”   校长和刚刚还刚刚还暴跳如雷嚣张不已的女人皆是愣住了。只见冯寻柯的肚子是一大块明显被踹伤的紫黑。   接着冯寻柯又推上袖子,胳膊上也是被棍子打得青青紫紫。   此时那女人看得也没了话说,他家孩子虽然被砸伤了头,但是包扎处理下没几天也就恢复了,这孩子的身上这么多伤伤痕痕,饶是她再怎么爱子心切,也没法责怪了,甚至理亏地想要快点离开。   校长看着女人的样子,也知道她不会再多做纠缠于是对冯寻柯道:“你先回教室吧,没事了。”   冯寻柯乖巧地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勾唇冷笑,阴戾至极。   中午刚放学,初一五班里,杨旭大大咧咧地坐在赵兴的课桌上,“喂!小矮子,你自行车钥匙呢?”   赵兴不情不愿道,“我今天不能借,我的车子都有点坏了。”班上只有赵兴买了一辆最拉风的自行车,后面可以站着人,骑车得时候,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青春期的孩子最想要的无非就是这些注意。   所以杨旭,何家宝,章程,彭文涛几个人常常来借赵兴的自行车,并且时常一借就是几天,如果赵兴不骑车到学校或者不借的话,他们就会用武力让赵兴屈服。   现在章程住了医院,彭文涛被砸伤了头,杨旭和何家宝觉得无聊就来借赵兴的车子,准备去隔壁初中找哥们玩。   “我靠,借一下又不是不还你!昨天我不是对你说了我要用吗?”一旁的何家宝非常不爽地推着赵兴的头,他抡拳头,威胁道:“别找麻烦。”   赵兴虽然气得直掉眼泪,但是也没办法,只好老实地从袋里掏出车钥匙。   看着拿到钥匙,嘻笑出去的两人,赵兴怨恨地想绝对会摔死你们的!   冯寻柯坐在后面,他静静地看着前方座位发生的一切,蓝眸深邃,似是在想什么,然后又迅速低下头,修长的手指翻着书,一副置身事外   全然不知之态。   初一五班的下午第一节 课,一向早到教室十分钟的班主任没有来,同时班级中还空着两个学生的座位。   在同学都议论纷纷之际,赵兴紧张的直捏手,他战兢兢地看着何家宝和杨旭的空位,心中开始不断后悔起来。要是没有那么冲动就好了,要是没有那么做就好了,他们会不会出事,自己会不会犯法。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班主任突然从外面进来,他只是招呼了一声,“赵兴出来一下。”   赵兴煞白了脸站起来了,他知道,他们出事了。   赵兴走后,第二节 课,消息就传过来了,何家宝和杨旭骑着自行车在下坡时直接撞上了迎面的出租车,两人现在都被紧急地送往了医院。   有别的班级亲眼看到当时情况的同学说,当时他们两被撞了有几米高,一地的血,真的非常惨烈。   冯寻柯在座位上,漫不经心地听着他们的讨论,双手撑着下巴,轻笑,然后低声道:“还真是听话。”   放学的铃声响起,高庸刚出教室门,就被一人给拉住。   高庸抬起眼,“冯寻柯。”   冯寻柯笑嘻嘻道:“我班提前放学了,我特意来等你的。”然后不等高庸反应,就拉着他的手,“走,今天我载你回家。 ”   高庸被他拽着走,看着他笑如春风,干净又漂亮,心里想着:今日冯寻柯的心情真的很好。   “庸庸,坐上来,”冯寻柯坐在自行车上朝高庸道。   高庸坐在他后面,“你什么时候买自行车了?”   “朋友的,”冯寻柯按了按前后刹车,确定很安全,然后对高庸道:“庸庸,抱住我的腰。”   “又不是女的抱什么腰?”高庸想到以前看过的校园偶像剧里,男主骑着自行车带着女主,女主双手圈住男主的腰...额,不能想。   冯寻柯却是双手拉起高庸的手,将高庸的双手牢牢地圈在自己的腰上 ,然后才说:“庸庸,抱紧了。”   高庸正准备拿开,冯寻柯一只手按住高庸的手,一只手固定车头,然后车头就开始有些不稳,吓得高庸赶紧又抱了回去,冯寻柯这才双手都固定住车头。   冯寻柯突然因为这,想起早上的一件趣事。越想越觉得有趣,随后笑出了声。   “今天你好像很开心。”高庸问道。   冯寻柯点点头:“恩,但是我现在更开心,因为我载着我的新娘回家啰!”   “喂!别胡说。”   “我载着庸庸老婆回家啰!”好听干净的属于冯寻柯的声音,在风中不断飘进高庸的耳朵里。   “哎,别人会听到..”   ...   而在另一边,被老师盘问的赵兴却总是低着头,不断地说不知道,他的车明明是好的,怎么突然就刹车失灵了,他一点都不知道。   他不能说,什么都不能说。   事情源于早上,赵兴推着自行车刚进学校就碰到冯寻柯,冯寻柯朝他主动打招呼,然后蓝眼睛看着他的自行车赞叹到:“你的车真的很漂亮。”   冯寻柯长得精致,他那双蓝眼睛认真地看着别人的时候,总给人一种非常真挚的感觉。   于是,赵兴小小的虚荣心被满足了,他笑道:“那是当然了,目前学校里没有比我的车还好看的。”   “骑这个车肯定很棒,不过你也要注意了刹车问题,”冯寻柯友好的劝告着:“我小姨家的儿子就是因为骑自行车时突然刹车失灵了,结果直接撞到树上,导致整个下半身都瘫痪了。”   赵兴拍拍自己的车:“没问题的,我的车刹车灵着呢!”   冯寻柯笑笑,那就好,然后他状似随意道:“杨旭他们是不是经常骑你的车?”   赵兴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他非常怨恨地说:“真恨不得摔死他们。”   冯寻柯笑道,“你这车这么结实,刹车又这么灵,谁都不会摔。”然后转移了话题,“咱们先进教室吧,要迟到了。”   可是此时赵兴的心里开始翻涛倒海,摔死他们?赵兴的目光落到自行车前头的刹车上,随后一个可怕的想法突然钻进了他的脑海。   PS:(章程,杨旭,彭文涛,何家宝就是打冯寻科的四个人) 第18章 过去   四岁的冯寻柯站在小凳子上,扒在窗前,眨巴着蓝色的大眼睛对外面看着,直到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他开心地喊着:“爸爸,爸爸”然后回头朝冯兮开心地说:“妈妈,爸爸回来了!”   冯兮弯弯着柔和的眉眼,她弯下腰抱起冯寻柯,“走,我们去接爸爸。”   男人看到在楼下等着他的母子,小跑了几步,然后抱了上去,亲亲冯寻柯的小脸,然后又亲亲冯兮的唇角,笑道:“我的大宝贝和小宝贝。”   “爸爸,你有没有给我带巧克力?”冯寻柯扒拉着男人的包,他最爱吃巧克力了。   男人大笑道:“你这个贪吃鬼。”   而冯兮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带着浅浅的温柔的笑。   画面一转,冯兮牵着冯寻柯震惊地站在门前,金发的男人衣衫不整地与陌生的女人在一起接吻。   短暂的沉默之后,冯兮像疯了一样冲了上去,她撕扯着那对男女,一遍遍撕心裂肺地问:“为什么?为什么?” 男人将女人牢牢地护在怀里,一把推倒痴狂的冯兮,他对冯兮吼道:“你别发疯了,我爱她!”说完就拉着女人的手,向门外走。   而站在门外目睹一切的冯寻柯吓得早已是满脸泪水,他立刻上前拉住男人的说:“爸爸,你别走,爸爸!”   男人复杂地看着哭成泪人的娃娃,终究是抽出手,带着女人离开了。   屋内冯兮疯了一样吼叫着,她随手拿着铁椅,朝着电视砸去,然后又推到了桌子...   门外的冯寻柯吓得躲在了楼梯处,他一边擦着眼泪一边低声的抽噎着:“爸爸,妈妈...”   从那之后,冯寻柯就很少看到爸爸,而以前温柔的妈妈会总是突然抓住他的肩膀,不断地质问着他:“为什么这么对我?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回家!”之后又像是突然醒悟过来,推开冯寻柯,恍恍惚惚道:“你不是他!你不是他!你为什么装作他来骗我?啊?”   甚至有时激动的冯兮会控制不住自己,死死地掐着冯寻柯的脖子,“你让我这么痛苦,你怎么能不要我。”但是也很快就会收住手,接着就会满脸歉意的不断地对冯寻柯说:“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四岁的冯寻柯会因为害怕这样的变化多端的妈妈常常爬到床底下躲起来,等到冯兮冷静下来,他才会从床底下爬出来,甚至好多个夜晚,他都是在床底下睡觉的。那时,周围很黑,他总是担心床底下会有妖怪,可是他更害怕外面会动手打他的妈妈,惶恐不安之中,那双因为害怕总是装满泪水的蓝眼睛,在不知不觉中变冷漠又平静,因为他渐渐的觉得什么都不可怕了,没什么好怕的,只要适应了黑暗,适应了变化的妈妈就没事了。   虽然那时的他还会期待爸爸的回来,因为他觉得只要爸爸回来,妈妈就会变回温柔的妈妈,自己还是可以随便向他们撒娇,再也不用躲在床底下了,尽管他什么都不害怕了,他也想爸爸回来。   直到有一天夜晚,睡得迷糊的冯寻柯突然听到一阵吵闹,他从床上下来,以为是妈妈又变得奇怪了,就想去锁房门。可是刚到门前,就看到客厅里,冯兮跪在地上死死地拽着男人的裤脚,她哭叫着说“你别走,别回美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们结束了,我们没有结婚懂吗?我现在要回美国,我们完完全全没有关系了!”男人激动地说着,他手里还提着大包,显然是要彻底离开这里了。   他说完就拉开冯兮的手,冯兮尖叫着:“不要!我死都不要你离开!”可是男人还是摆脱了她。   男人正要出门,却突然听到稚嫩的童声:“爸爸。”他停下了脚步,看到已经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冯寻柯。   男人叹了一口气,来到冯寻柯的面前,他蹲下身子,揉揉冯寻柯柔软得头发,“爸爸要走了。”稍有停顿,“以后..再来看你。”   说完,就要离开,可是还没站起身,就在冯寻柯瞪大的眼睛中软软地倒了下去。   冯兮站在他的身后,手中拿着一根粗长的钢筋,她的脸上挂着笑容:“呵呵呵呵,这下你就不能离开我了。”   冯寻柯跪在躺在地上的男人身边,拼命地摇着他,他哭喊着 :“爸爸快醒过来...”   “啪”冯兮一巴掌打在冯寻柯的脸上,她凶狠地骂道:“哭什么?别再给我哭了!”然后又极为温柔地说道:“他再也不会离开我们了,应该高兴的。”   可是下一刻,她极为癫狂摇头,“不行,不行,他还会离开的,我要砍了他的脚,啊!不行!还有砍头...全都..全都剁碎了,就再也不会离开我了!” 像是彻底想通了,冯兮立刻站了起来,从厨房里拿出锐利的刀来。   冯寻柯此时已经吓呆了,他愣愣地站在一旁,惶恐地睁着大大的蓝眼睛,直到,眼前明亮的刀光闪过,温热的血腥溅到他的脸上和唇上,他才知道,这个世界上终于没有他害怕的东西了....   冯寻柯从梦中醒来,他打开了灯,看看床头的闹钟,凌晨三点,揉揉太阳穴,轻笑,真无聊,居然梦到以前的事。他觉得口有些渴了,便从床上起来,准备去客厅倒水喝。   客厅的灯是亮的,没想到冯兮还没睡,她坐在沙发上,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冯寻柯没有理她,径直走向桌子。   她一看到冯寻柯,抬起头来,突然道,“我可以去见你爸爸了。”   冯寻柯倒着水的动作停了下来,他认真地打量着冯兮,确定她是不是又犯病了。   冯兮似乎知道他想什么,呵呵地笑了起来,“我得肺癌了,是晚期哦。”她细长的手指敲着桌子,“总觉得是你爸爸想我了。才让我去陪他。”   冯寻柯在听完她所说的,继续倒着水,然后平静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冯兮靠在沙发上,“昨天去医院查出来的。”她认真地看着冯寻柯,再次大笑起来,“真荒唐,你在关心我?哈哈哈哈,你果然像极了我,太愚蠢了。”   “至少,妈妈曾经爱过我是吗?”   冯兮觉得脑子越来越疼了,最近吃了很多药,她有时已经分不清现实和回忆,她想了一会儿,伸出手,“恩...四年吧。”   冯寻柯看了看手中的水杯,刚刚明明很口渴的,此时却没有一点喝水的欲望。   “人心是最容易变得,当初他信誓旦旦地说爱我,结果说不爱就不爱,说离开就离开,所以呢,我对你也只有曾经的四年是真心的疼爱的,接下来的每段日子,我都是怨恨你的存在,我没办法恨他,他就像长在了我的脑海里,时时刻刻都在想他,我想我一直是爱着他的,所以我只能恨你,就像现在,我心里很开心,因为我知道,我马上就可以脱离痛苦了,我可以见到他了,如今居然发现你对我这个妈妈还是有感情的,我觉得很兴奋,等我不在了,只留下孤独的你,你一定会非常非常难过吧?...”   这是冯兮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跟冯寻柯说这么多话,她讲得温柔,不急不慢,好像在谈心,脸上却是带着极为快意的笑。   “我进屋了,你早点休息。”冯寻柯放下水杯,就准备进房间。   冯兮叫住了他,“冯寻柯,你要知道,我并不希望你幸福,所以至少把你生活搞一团糟,我才会去找你爸爸,这样在地下,我会笑嘻嘻地对他说,你的儿子过得很差劲,说不定就会看到他痛苦的表情,会抱着我说,他后悔那样对我了。”   冯寻柯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他躺在床上,捂住眼睛,然后睁开,刺眼的灯光照得他眼睛疼,久处黑暗之中,只要有一束光,他就会牢牢地抓住。   “庸庸,喜欢我好吗?”他再次闭上眼睛自言自语道。   清晨刘桂丽一打开门,准备去倒垃圾,对面的门边就站着一个男人,刘桂丽心中满是不屑,她急急地下了楼,倒完垃圾回来时,却看到冯兮已经出来了,她今天倒是没把人急着往屋子里带。   “你要是不想死就别来找我了。”冯兮拨弄着长发,笑眯眯着眼睛,“我得了艾滋病,很容易传染的,所以会死人的!”说着她拿出一张病例就往男人推,“你看看!”   巧合的是这个小区前年一个吸毒的年轻人就是因为得了艾滋滨,死时整个人都瘦成了一把骨头,他的家人都吓得跑了,结果尸体在屋子里过了好多天,都开始发臭了,才有人报警把他拖走。   更何况00年左右的人们对艾滋病尚不是很理解,在他们眼里,这类脏病离他们很远很远。但是一旦被这种“脏”病染上,那么就不仅是无药可医,更甚是一辈子抬不起头来,死了都要被人戳脊梁骨。而且在当时大部分人眼里,只要靠近了艾滋病人,就会有可能被传染。没人会开玩笑说自己得了艾滋病。   所以男人甚至都没看病历,就吓得往后躲了好几步。   而将一切听得通透地刘桂丽更是冷汗淋漓,冯兮每天跟不同的人过夜确实容易得艾滋病,她虽然以前在医院工作过,至少知道艾滋病不像感冒可以任意传染,但是她还是过不了心里的那关。又想起庸庸跟冯兮的儿子玩得很近...心中更是一阵后怕,她赶紧慌张地进了屋子,锁好了门,想着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庸庸再与冯寻柯有半点联系。   冯兮笑笑看着慌张逃窜的男人和锁好房门的刘桂丽,她蹲下身子,捡起那张病例,是她的肺癌病例。   反正一切变得怎样糟糕,马上就会和她没关系了。 第19章 情书   放学的路上,冯寻柯二话不说就从高庸的背上拉下书包,然后将一封信塞了进去。   高庸不明所以地问道:“那是什么信?”说着就要打开看。   冯寻柯赶紧抓住他的手,笑眯眯地摇头道:“现在不能看,回家再看。”   高庸被他这么一说就好奇了,他笑道:“不会是情书吧?”   冯寻柯蓝眸亮了起来,“给庸庸的情书。”他说得非常认真。   “啊?情书?你给我的情书?”高庸刚刚只是一时玩笑话,此时得到他这么肯定的回答,有点哭笑不得,“男生和男生写什么情书啊?”   “因为你昨天说喜欢。”冯寻柯理所当然道:“既然你喜欢,我又不希望别人送你,所以我来送了。”   高庸想起来,昨天中午的时候,他看到一个漂亮的女生羞羞涩涩地递给冯寻柯一封信,当时高庸就打趣道,“是情书吧?真羡慕你,我也想要别人送我情书。” 然后冯寻柯突然笑起来了,“一定会有的。” 没想到,他只是开个玩笑,冯寻柯就当真了。   “你应该写给自己喜欢的女生,写给男生的话,就会太奇怪了。”   高庸想冯寻柯已经是初中生了,如果说小时候性别概念还不是太清楚,冯寻柯曾经说得喜欢和娶他,也可以当做幼稚的童言,可现在他们都已经上初中了,甚至这个阶段的孩子应该是处于对异性有着朦胧向往的年纪,而不是像现在冯寻柯对他这样。.   冯寻柯认真地看着高庸,“情书是写给自己喜欢的人的,我喜欢庸庸。”   他的那双蓝色眼睛在看人的时,即使是笑也带着毫无温度的冷意,却只有看向高庸的时候,像是融化的冰,温煦满满,偏带深情。   高庸被他看得不自在,微低下头,看着脚尖。   他知道有的人会喜欢同性,他们也能找到真爱,幸福美满地在一起,但是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高庸都知道自己不是同性恋,冯寻柯呢?他是吗?   这样想着,确实有点复杂了,或许再过两年,冯寻柯就不这样想了,高庸微微叹了口气,“以后,你就知道了。”   但是高庸哪里知道,真正到了以后,他才明白,有的人不是喜欢同性,他只是执着于一个人,不管那人是同性还是异性,但是等他真正明白,现在笑得明媚的少年已经成长为难以捉摸的冷血的青年。   高庸的一只手就被冯寻柯的冰凉的手握住,“恩,以后,我们就会在一起了。”   高庸看着握着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在前世就是这样的一只手,握起刀,制造一个又一个命案,砍下很多人的头颅,也包括高庸自己的。   “冯寻柯,以后当医生好不好?”高庸轻轻道,前世他杀人,今世他希望冯寻柯救人。   冯寻柯几乎是没有考虑的,“庸庸喜欢我当医生的话,那我一定会当医生。”   “恩,如果冯寻柯当了医生我会非常高兴的。”高庸连连点头。   可是心里却是十分复杂,现在的冯寻柯就像是他的忠实信徒,但自己却不能确定会不会一直这样陪着他成长成熟,能让他不走前世的歪路,做一个普通的人。   只是事实难料,又何必此时徒增烦恼,高庸看着冯寻柯笑得漂亮的脸,心中微妙,若是能留住此刻多好。   冯寻柯和高庸一起回到小区时,却碰到迎面过来的刘桂丽,她   几乎是吼出来的,“庸庸。” 然后在高庸还没反应过来时,就一下冲到他们面前,将高庸拉在身后,对着冯寻柯就道:“你要是记着阿姨以前对你的好,你就不要再来找庸庸了,你要是不记着,我也不允许你再跟我家庸庸有半点联系!”   高庸没想到他妈会这样说话,赶紧拉了一下刘桂丽,“妈,你干嘛呢?”   “我干嘛?你再干嘛?我说了那么多话都当了耳旁风是吧?”刘桂丽气得大骂。今天她听到小区几个女人说,她家庸庸天天跟冯兮家的小崽子搅合在一块,也不怕得病,甚至有的女人还让自己的小孩除了不要跟冯寻柯在一起玩,甚至都让他们别跟高庸说话。   一群搬弄是非的人将“艾滋病”妖魔化,连带着冯兮身边的所有人,都是不能接触的“病人”。   “阿姨,为什么?”冯寻柯问得平静 。   “你妈得艾滋病了,你不知道啊?”刘桂丽脱口而出,但是她刚说完就后悔了,她不是那种恶毒看人笑话的人,但是同样她也是个疼爱自己的儿子,怕人说闲话的人,此刻冲动说了出来,自知理亏,脸色微变,赶紧拉着高庸就往家走。   高庸回头看着冯寻柯静静地站在后面,像是想什么,高庸低低道,“妈,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刘桂丽愣住,随即眼圈就红了,“我都是为你好。”她觉得自己为了儿子掏心掏肺,结果换来一句她变了,越想越难过,刘桂丽进了屋子之后,就坐在凳子上,抹着眼泪,也不说话。   高庸的印象中妈妈很少哭的,除了小时候被砸伤那次,还有前世爸爸去世,似乎就没见过她轻易掉眼泪了,此刻她突然这样,让高庸刚刚还有些责怪她的心情瞬间就烟消云散了,只留下深深的愧疚,他忙蹲下身子,摇摇他妈的手道:“妈妈,你别哭了,是我说错话了。”   刘桂丽叹了口气,“我不是阻碍你交朋友,我是怕你被人说闲话,你要理解妈妈。所以不管怎么样,妈妈就是做坏人,也不让你和冯家孩子有来往,从明天起,我接送你上学。”   “妈,我理解你都是为我好,但是我都多大人了,我不用接送。,再说了冯寻柯他..”高庸还想再为冯寻柯辩解什么,刘桂丽就站起了身子,她进了厨房,母子间似乎开始无形的冷战。   高庸望着刘桂丽的背影,喉咙里的话,咽了下去,他不懂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回了自己的房间,突然想起冯寻柯说得那封情书,打开书包,拿出冯寻柯所谓的情书,拆开一看,只有刀锋般的几个字“高庸 冯寻柯”两个人的名字,再无其他,徒留大片空白。字不像人,冯寻柯面貌精致秀气,可是他的字却是锐利如刀,很难想象这样的字写出情话,该是怎样。   情话?他在想什么,高庸捶捶脑袋,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   然后,他的目光落到桌子上曾经冯寻柯送给他的那副生日快乐的画上,上面歪歪扭扭地用拼音写的“sheng ri kuai le”,嘀咕道:“字比小时候好看多了。”   而在另一边,冯寻柯拿着冯兮的肺癌诊断书,看向冯兮“为什么会有人说你得了艾滋病?”   冯兮冷笑,“你这么聪明,会不知道为什么吗?”   “我只是想确认下。”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冯兮转身就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只有要房租才会出现的房东夫妻两。但是冯兮上个星期刚交过房租。   “什么事?”冯兮柔柔地问道,她的脸惨白瘦削,阴沉沉的,确实像大病中的人。   房东夫妻两下意识地后退几步,离她远点,怕被传上了什么怪病,其中的男房东开了口,“现在小区里都知道你生病的事,这病又不是普通病,我们也很理解和同情,但是我们别的人还是要过日子的,大家人心惶惶的,四楼和五楼的几个住客,都希望你搬走,这么着吧,我把前两个月的房租退给你,你这几天找个日子就搬走吧。”   冯兮靠在门前,“是怕我死在屋子里,没人拖走吗?我不是还有个儿子嘛。”   这话说得让房东夫妻两有些尴尬,他们也不是不知道,这冯兮平常有些疯癫,也就不愿与她多纠缠,女房东赶紧从袋里掏出两个月的房租钱,递给冯兮,“你把这钱拿走,这几天必须得搬了。”   冯兮挑挑眉,便接过钱,只是她的手刚碰到钱,女房东赶紧撤回了手,生怕碰到,于是在两人交接处的地方,钱全都撒了下来,冯兮蹲下身子,一张一张地捡起来,她抬起头,笑道:“好 ,都给钱了,我肯定要搬走了。”   房东夫妻两脸上闪现过厌恶,难怪别人都说冯兮得这种病是活该,她经常和不同的男人睡,其实就是为了卖,根本就是为了钱。于是也不想多留,赶紧离开了。   冯寻柯冷静地看着这一切,然后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接下来的几天,刘桂丽果然接送高庸上下学,高庸真的有点哭笑不得,想他两世为人,加起来也快40岁了,居然沦落到上下学都要他妈接送地步。   虽然他知道他妈这样做,是为了不让他和冯寻柯在一起,他也明确对他妈说了虽然冯寻柯妈妈得病了,但是一点也不会影响到冯寻柯,他们交朋友也绝对不会出事,但是刘桂丽就是不听,她自己以前就在医院做过事,她也知道艾滋病不像感冒轻易传给别人,但是“万一”和闲言碎语最是杀人利器,让她半点退步都不肯让。   高庸没法,只能想着等到时间长了,他妈也许就不那么固执了。于是在这种情况下,一连几天高庸都没见到冯寻柯。   终于在第五天的中午,冯寻柯直接闯进了高庸的班级,当时高庸正在午睡,却是耳朵一痒,然后低低的声音响起:“庸庸,你的书我拿走了,想要的话,下午来我家找我。”那呼出来的热气让他从开始的迷糊到彻底惊醒,于是睁开眼,却看到冯寻柯的脸离他很近,甚至能看清他长长的睫毛弯下的弧度。   高庸赶紧坐直了身子,他有些头脑不清醒地说了句:“冯寻柯?”   冯寻柯起开身子,揉揉他的头,“醒来了。”然后他拿着高庸的书,在手上摇了摇,“记得找我。”然后就离开了。 第20章 吻   “庸庸,我去买菜去了。” 刘桂丽对着屋内的高庸喊道,高庸应了一声,接着门就被关上了。   高庸发了一会呆,还是站起了身子,他打开门,然后锁好,就走向对面冯寻柯的家,敲了敲门。   门开了,是冯寻柯开得,“庸庸。”冯寻柯拉过高庸的手,笑道:“我等你很久了。”   这是高庸第一次来冯寻柯的家,他觉得很暗,似乎要比他的家要暗很多。   冯寻柯看上去很开心,他拉着高庸就要往房间里去,却是碰上从另一个房间出来的冯兮,她上下打量着高庸,然后笑道:“你不怕死啊?你妈妈没告诉你,来这里容易得病吗?”   还没等高庸说什么,冯寻柯立刻揽住高庸,挡住冯兮的视线,低声对高庸道:“庸庸,我们先进房间。”   高庸只能匆匆地对冯兮说声:“阿姨”算是作了招呼,马上就被冯寻柯拉开了。   冯兮冷笑着,“还是嫌命长。”   高庸进了冯寻柯的房间,一张床,一张课桌,桌上几本书,旁边是衣柜,极为单调却也十分干净,正当高庸要夸他房间干净时,却是被冯寻柯从突然身后抱住,他的头靠在高庸的肩膀上,笑着说:“我就知道庸庸会来,我真开心。”   高庸没好气的笑道:“你把我的数学书拿走了,我不来的话,明天作业怎么办?”他动了动身子,“这么热,别抱在一起了。”   冯寻柯将头在高庸的肩膀上蹭了蹭,“想抱你。”但是也松开了手,“可是又不想你热。”   高庸坐在冯寻柯的课桌前,他看到桌上一本本子上全都写着“高庸”两个字,“我都差点以为这是我的本子了。”   “每次想庸庸的时候,都会写庸庸的名字。”冯寻柯拿起一支笔,弯下身子,在高庸的注视下,又写下“高庸”两个字,然后他抬起眼,笑眯眯地问:“怎么样,是不是写得很好看。”   眉目弯弯,蓝眸清澈,不带半分杂质,干净透底,宛若一汪清泉。   高庸对着这样的笑容,有些愣住,直到冯寻柯凑近他,“庸庸,看了我写给你的情书吗?”   高庸下意识地想往后躲开一点,冯寻柯却抬起手,双手抚上他的脸颊 ,不让他后退,“庸庸,能看明白吗?”   “只有我们两人的名字,那不算是情书。”高庸微偏过脸。   冯寻柯却是极为认真道:“那是情书,因为有太多话想要对你说,但是又不知该怎么说,所以,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名字,冯寻柯希望高庸永远快乐,冯寻柯想对高庸好,冯寻柯要娶高庸,冯寻柯要和高庸永远在一起...还有很多很多,要是都写,怎么都会写不完...” 他的脸再次凑近高庸,低声道:“庸庸,我真的很喜欢你。”   高庸一时面红耳赤,这是告白吧?他觉得脑子一团乱,已经到这种程度,他不可能还傻傻的以为是玩笑话,被初中生告白了?被一个同性的初中生告白了?高庸不知该怎么回答,情急之下,推了推冯寻柯,支支吾吾道:“你..离太近了,别这么近。”   因为太近,以至于让高庸觉得从脸颊到浑身都好像烧了起来。   “离你近,因为我想亲你。” 话落,冯寻柯突然抓住高庸的手腕,将他带倒在床上,然后压了上去,双唇紧紧贴住高庸的唇上,少年干净清新的气息的萦绕在高庸的鼻尖,高庸抬起腿,想要挣脱,却是冯寻柯压的很紧,彼此纠缠着四肢,就连高庸的手都冯寻柯的手牢牢握住,按在床上,半分挣脱不了。   高庸着急不已,他能感受到唇上湿润的舔舐,虽然青涩,却也及其真实,夹带着细细的声响,极为暧昧和□□。情急之下,高庸张开嘴,用力地咬在冯寻柯的唇上,冯寻柯一吃痛,移开头,他起开身子,迷蒙地双眼看着高庸,像是满是雾气,显得单纯又美好,“庸庸?”   “..你快起开..”高庸边喘气边道,他确实吓到了,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此刻只想快点离开。   冯寻柯抬起手想要摸摸高庸的脸,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随后是刘桂丽的声音,“庸庸!在里面吗?快回家!”冯寻柯朝门的方向看去。   高庸趁着他不注意,赶紧推开他,从床上爬起来,几乎是逃一样打开房门,冲出了房间。   冯寻柯坐在床上,看着高庸的背影直到彻底不见,抬起双手,认真地看了看,刚刚就是用这双手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和温度。   “吓到了吗?庸庸...”   可是,真的很喜欢啊... 第21章 哭   高庸这三天来一直躲着冯寻柯,他不知道是尴尬还是其他原因,虽然冯寻柯有时会在课间来高庸的班级找高庸,但是高庸总是在他先来之前躲进厕所,或者挤入打闹的同学之中,放学后的高庸由于刘桂丽的陪伴,两人更加无法接触。   也许是因为知道了高庸的态度,冯寻柯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有再来找过高庸,就连拿走的数学书也是让别人来还给他的。   高庸心里虽然松了一口气,但是更多的是泛酸的失落。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想躲着冯寻柯,一想到那天的事,甚至都能感受到手腕被冯寻柯握住的热度,明明他的手一直是冰凉的,这样想着似乎那份灼热都燃烧到了高庸的心里。   晚上快到一点多的时候,高庸躺在床上,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出现冯寻柯蓝色的眼睛氤氲着雾气一般,低低唤他:“庸庸”,像是忧伤的少年,带着疑惑的不解,让人心疼。   心里越来越焦躁了,高庸坐起了身子,他也不知道他今晚怎么了,好像闷了一口气,必须得做些什么才能平缓这份躁动,高庸鬼使神差地打开了灯,轻轻地潜入客厅,拿着小电筒,来到通向廊道的门前,伸出手搭在门把上,然后转动,门开了。   昏暗的廊道里的暗黄灯光,照向了高庸的脸,然后高庸透光门外的光亮看到对面熟悉的少年坐在廊道的楼梯上,那金黄的头发在暗黄的灯光下像被抹上一层朦胧的黑影。   “冯寻柯。”高庸走出来,不知不觉唤出了少年的名字,但是马上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看着他。   冯寻柯抬起头,那蓝色的眼睛,看上去有些不真切,似是有些红,又有些冷,他站起身子,一步步地朝着高庸走来。   高庸没有后退,不知是为什么,他看到冯寻柯那双蓝眼睛,越是走近,越能清楚地看到带着血丝的红,像是哭过,这样想着,高庸马上就问出:“你怎么了?”   冯寻柯却是不发一言地来到高庸的身边,他伸出手,然后紧紧拥抱住高庸,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甚至让高庸感到疼痛,浑身更是细细地颤抖着,高庸的颈处变得温热,他想推开冯寻柯,想要看看冯寻柯的脸,因为他知道冯寻柯现在在哭泣。但是冯寻柯只是深深地将脸埋在高庸的颈窝处,倔强地不发出一点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吗?”高庸的手搭上了冯寻柯的手臂,“让我看看你。”   身上的被禁锢的力气消失了,冯寻柯起了身子,高庸看清了他的脸,那双蓝色的眼睛此刻因为眼泪变得有些深红,像受伤隐忍的狮子,高庸的手抚上他的眼睛,“为...”剩下的话被冯寻柯的吻吞咽在两人的口中。   高庸被冯寻柯压在墙上,舌头探入口中,不是上次简单的贴合,此刻唇舌纠缠,混合着各自的唾液,发出黏腻的声响,高庸被这样的突如其来的吻弄得狼狈,他用力推着冯寻柯,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推不开。   慌忙之下,高庸再次像上次一样,狠狠地咬在冯寻柯的唇上,可是这次无论高庸怎么用力,冯寻柯却是全然不动,在惊慌之中,高庸舌上沾上了血腥,他知道他将冯寻柯的唇咬破了。   高庸心中愕然,忙张开了嘴,撇过头,冯寻柯却是混着血腥倔强的   追吻着高庸,再次探入了他的口中。那黏腻的混着血的唾液顺着二人的下巴流下,高庸喘着气,手抵在冯寻柯的胸膛上,却是软绵绵地毫无力气。   “庸庸,记住我,记住我,记住我,”冯寻柯红着双眼睛,低低地重复道,随后他刚刚抓紧高庸的双手,松了开来,“不要像妈妈一样..像她一样抛弃我。”   “冯寻柯,你...”高庸伸出手,想要触碰他发红的双眼,想要问他到底怎么了。   这时,“庸庸,你在干嘛?”刘桂丽穿着睡衣,站在门前,不等高庸说话,她将高庸拉过,“这么晚不睡,怎么又跟他玩一起了?”刘桂丽推着高庸进屋。   那想要问的话,终究卡在喉咙里作罢,随着门被关上,   高庸回过头,看到冯寻柯在昏黄的灯光下,那双蓝眼睛中的红色越来越深沉,像一道怎么都忘记不了的一根刺,之后的几年里每每想起,除了酸还有疼。   可是他又哪里知道,属于十二岁的会哭泣会撒娇会笑会闹的冯寻柯在这个晚上与他越走越远,终究不见。之后的再次相逢,是精致的漂亮的但是再也猜不透的冯寻柯。   第二日清晨,小区里突然炸开了锅,他们围到冯兮家所住的二楼,人群中间的是冯寻柯。他瘦削精致,整张脸冷漠的没有人气。   房东夫妻中的男人从冯兮的屋子里出来,轻声对围观的人道:“是死了,上吊死的,人都僵硬了。”   然后他问冯寻柯,“你啥时发现你妈出事的?”   “十二点多。”   “那时咋不叫人呢?现在人都这个样子了,谁弄出去啊?”男房东心中觉得晦气,不光死了个人,还是个得了艾滋病的人,谁把她拖出屋子啊?他屋子还要用,得尽快把尸体弄出去,万一传染出什么病怎么办?   其中围观的的一个人道,“赶紧把尸体抬出去吧,警察还不知道啥时来。”   “她是有艾滋病的,谁敢搬?”   “我不搬,我最怕死人了。”   “...”   冯寻柯冷淡地看着他们七嘴八舌,然后走进了屋子,过了一会儿,门前围观的人群自动让出了一条路。   冯寻柯背着惨白着脸,张着嘴的冯兮,慢慢地一步步往楼下走。无力的青白色的长臂搭在冯寻柯的胸前,那平静的蓝眸中,“啪嗒”一颗泪落在冰凉的女人的手臂上。   “记得我死的时候,你一定要哭哦,因为看到你越难过,我就越开心。”这是冯兮自杀前的一个晚上对他说的话。   我很难过,妈妈,你开心吗 第22章 礼物   高二六班的教室,白净清秀的少年站在讲台上介绍着自己,“我叫高庸,从A市的二中转过来,以后我们都是同学了,希望未来日子大家互相关照。”   由于高传德的工作关系,连带着一家人都搬到了新的城市,今天是高庸第一天来新学校报道。   坐在下面的不少同学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十七八岁的年纪,总是对异性充满了好奇,比如,清脆的女孩子声音低低地笑道,“好像是个帅哥呢..”   秃头班主任笑眯眯地看着高庸,他指着中间第三排的一个男生旁边的空座道,“你跟宋文坐一位吧,他是学习委员,有什么不懂得可以问他。”   高庸对他礼貌地点了点头,笑着说:“好的,谢谢老师”,然后向座位走去。   “我叫宋文,我们以后是同桌了。” 新同桌宋文长得周正,浓眉大眼,笑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显得很平易近人。   高庸也朝他笑了笑,“以后不懂的就麻烦你了。”   “好说好说,你不知道,从小学到高中我的同桌都是女孩子,你是我第一个男同桌,我很激动啊。”宋文大大咧咧地做捶桌状。   高庸被他那样子逗得乐呵呵地笑,“说明你有艳福,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哎,不是这样..”宋文还准备说话,讲台上的班主任拍拍桌子,瞪着他,他赶紧闭上了嘴。   高庸也乖乖地不敢多说了,但是想着有这么个善谈的同桌,接下来的高中生活肯定也不会太无聊。 第一节 课的前二十分钟,为了给新老师和同学留下好印象,高庸坐得笔直,俨然一幅认认真真听课的好学生模样,可是后二十分钟,高庸开始不断地打着哈欠,顺便揉揉流泪的眼睛,双眼也开始一会睁一会闭了。这不能怪他,这个星期他忙着搬家的事,接着又忙着转学的事,几乎没有歇息,早上醒来,眼睛下面还有深深的黑影。   于是高庸一手撑着头,像小鸡啄米似的,不断做着睡与不睡的斗争。   同桌宋文瞄了一眼高庸,轻轻地笑了起来。   教室左边的最后一排单独坐着一位的睡得正沉的金发少年,他长长的睫毛动了动,然后缓缓睁开眼睛,蓝色的双眸似是流光溢彩,他抬起头,像是感应到什么,看向高庸的座位,有一瞬间的愣住,随即   撑着下巴,静静地看着高庸的背影,“跟梦中很像,庸庸。”   下课的铃声一响起,高庸立刻软了身子,趴在课桌上,晕沉沉地睡了起来,坐在他前面的两个女孩子回头想找这位新同学说话,被宋文做着“嘘”的姿势,也就没有打扰高庸了,只是小声对宋文笑道,“哟,还挺照顾新同桌嘛!”正准备转过头,这时,一个女孩子拉着另一个女孩子惊讶道,“冯寻柯往这边过来了。”   冯寻柯来到高庸的座位,看着侧着脸睡得正熟的高庸,勾唇轻笑,并没有将他叫醒,而是放下了一支蓝色钢笔 在他的课桌上。   “你们认..”旁边的一个女孩鼓起勇气主动找冯寻柯搭话。   冯寻柯也同样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摇摇头,做着“别吵他”的口型,随后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回到自己的座位了。   女孩的脸有点红,她的同桌帮她抱怨道,“冯寻柯真是个奇怪的人。”   宋文看着白净的高庸,又回头看了看单独坐在后面,和谁都不深交的冷冷淡淡的冯寻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们会认识吗?   在高二六班的同学眼里,冯寻柯是个很奇怪的存在。   他仿佛是古老的西方传说里走出来的美丽少年,蓝眸金发,雪肤红唇,如果非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那么就是“惊心动魄”。   可是拥有这样的容貌冯寻柯却像是久居阴暗城堡的吸血鬼,他不靠近你,你也接近不得他。   虽然,有人也会经常看到他粲然得与一些人说说笑笑,或是他在问老师问题时,礼貌又谦虚。甚至班级组织一些活动,他也都颇为有兴致地参与其中。但是,更多的是,他一人坐在最后一个角落,或是睡觉,或是沉默,当有人试图靠近时,那双蓝眸冷冰冰地看着他,尽管冯寻柯面上无异,甚至像是极为友好,但是也让人不想再接近半步,只觉得是自取其辱。   渐渐地就会出现这样的言论,“冯寻柯真的很奇怪。”“感觉他好像很讨厌我,但是他早上对我笑了。” “他好像很活泼又觉得很阴沉。” “想跟他说话,但是会觉得有点害羞还有害怕..”   于是,像是一种无言的默契,班上的同学都不会主动去找他,像是刻意遗忘了他,但是他偶尔会主动地拍拍某个同学的肩膀,“下午一起去打篮球吧。”对方先是很惊讶,然后道:“好啊。”就这样,他不冷漠,但是也绝不热情。   高庸是被宋文叫醒的,他的大脑还一团懵,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桌子。   然后一支蓝色的钢笔让他回了神,“这是你的吗?”高庸问宋文。   宋文摇摇头,他的目光略向后方,“是冯寻柯放这的,你们认识吗?”   “冯寻柯?”高庸提高了音量,他回过头,看到蓝眸少年正撑着下巴认真地看着他,当触到高庸的目光时,“庸庸”,他笑着轻唤道。   与记忆中的冯寻柯瞬间重合在一起了。   高庸先是微愣,随即也朝他笑道,对他做着口型,“冯寻柯。”   真好,他们又再次相逢了,当初冯寻柯妈妈出事的那天早上,高庸还没起床,等到知道这件事,冯寻柯已经随着他的外婆转学了。但是,留给那个小区的是他背着死去的冯兮出了屋子的闲谈,有人说冯兮造孽,有人说冯寻柯可怜,也有人说这都是命,怨不得别人。而高庸却是在那天早上再也没见过冯寻柯了,伴随着那些流言,高庸想到的都是那天晚上冯寻柯暗红的眼睛,心疼至极,如果那时再多陪他,多多安慰他就好了。   如今,因为转学,再次相遇,还是同班同学,高庸不得不感叹缘分的奇妙。   宋文看着高庸,很惊奇的模样:“你们真的认识啊?”   高庸笑道:“当然,我和他可谓是青梅竹马。”   宋文笑笑,实在难以想象,高庸怎么和冯寻柯相处。   于是在又一节下课,高庸拿着蓝色钢笔,就往冯寻柯的课桌去。   “冯寻柯,好久不见。”高庸笑着弯下腰,看着冯寻柯蓝色的眼睛。   冯寻柯是坐在座位上,他微仰着头,蓝眸含笑,然后若有所思道:“长高不少。”   高庸知道他在说自己身高,他现在刚到一米七,相比初中的身高,简直就是拔地而起了,“还会长得,不要太惊讶。”然后他拿出蓝色钢笔,“相见的礼物吗?”   冯寻柯不可置否地点点头,“给庸庸的再次见面的礼物。”   高庸笑道:“可是我还没有准备礼物给你。”   “这样啊,”冯寻柯站起了身子,凑近高庸,“下午等我,我亲自要,你可不许跑。”   高庸因为他太突然的靠近,猛然想起一些画面,于是身子做了反应,微微后退,一手捂住嘴,耳尖微红 。   冯寻柯愣住,然后笑出了声,他道:“庸庸,你在想什么?”   高庸觉得有些尴尬,幸亏上课铃声解救了他,“没想什么,先上课了。”然后一溜烟地回到自己的课桌。   -------------------------------------------------   下午放学,高庸慢腾腾地收拾着书包,教室里空荡荡地只剩下七个打扫卫生的同学,而冯寻柯就是其中的一位。   说好了要等他,高庸当然不会食言,于是也拿着扫把,帮着他们一起扫了起来。   一个圆脸女生友好地对高庸笑笑:“新同学,我叫陈月,欢迎加入新班级。”这时另外一个女生也凑到旁边自我介绍道:“我是赵丽丽,新同学求眼熟。”   “谢谢你们,新班级的同学都很友好。”高庸不太擅长和女孩子交流,但是赞叹颇为由衷。   这时一个男生叫道:“这两个色女,是看到帅哥才这样拉,平日里可是乍唬唬地母老虎。”   “胡航,你是不是找打啊?”赵丽丽拿起扫把,做威胁状。   胡航立马叫道,“新同学看到没,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高庸在一旁呵呵地笑,看着他们这样打打闹闹,心中也感叹青春年少。想到这他看向冯寻柯,却发现冯寻柯靠在座位上,也在看着他。   似是除了高庸,周边的一切人和物都不在意一毫。   “垃圾谁最后走谁处理,我回家啰!”一个男生背着书包,冲出教室,另外几个同学见状,也赶紧丢了扫把,拿起书包就跑。   陈月跑出门外经过冯寻柯时,脸红了又红,像是从嘴里挤出话来,声音如蚊虫,“你快走吧...”说完这话,赶紧跑开了。   等到陈月走后,又冲出一个男生,教室里只剩下高庸和冯寻柯。   “你处理垃圾?”高庸笑着问,想不到冯寻柯成了老好人。   冯寻柯摇摇头,他走向高庸,“我是来向你要再次相见的礼物。”   “恩?你想要什么?”   冯寻柯突然伸出手,将高庸拉入怀里,低低道:“庸庸,我要你。” 第23章 这样,我们也是兄弟吗   突如起来的动作让高庸慌了神,“别开玩笑了。”他抬起手,正要推开冯寻柯。   冯寻柯一把握住高庸的手,手指交缠,然后带着高庸进前几步,牢牢将他压在墙上,“庸庸,我已经长大了。”冯寻柯轻轻地笑道。   高庸憋红了脸,他动了动身子,发现挣脱不了,两人力量实在悬殊,“你这是要和我比力气吗?你先放开我。”   “呵呵..” 冯寻柯的头靠在高庸的肩膀上,笑出了声,“庸庸,太可爱了。” 他摸摸高庸的耳尖,“想我吗?”   高庸被他摸得缩了下身子,“别动手动脚,冯寻柯你先放开我,我们慢慢说。”   “不放,我想庸庸,自从分开之后一直都在想,就连现在都还在想,放开不了。”冯寻柯的手又紧了紧,他低低地在高庸耳边喃喃,“我喜欢庸庸,庸庸喜欢我吗?”   愈加接近的气息让高庸更乱了起来,他下意识地说道:“喜欢,我们..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他再次推了推冯寻柯,想要摆脱这暧昧的状况,打哈哈道:“天气这么热,好兄弟也不用抱得这么紧吧。”   “是吗?好兄弟..”冯寻柯若有所思的重复了一遍,然后突然将手从高庸的T恤下伸进,轻抚着高庸的腰,“这样也是兄弟吗?”   高庸怕痒,几乎条件反射地想要蹲下来,可是整个人又被冯寻柯抱得紧,只能微微弯下腰,要不是冯寻柯在前面撑着,真的就要倒下去了,他的头抵在冯寻柯的肩膀前,细细地喘息着:“别摸,我怕痒。”   “那这里呢?”冯寻柯的手指从高庸的腰上慢慢游移着,越来越向上,直至来到胸前,□□地按摸...   高庸整个头皮都开始发麻,他猛地按住胸前不安分的手,气急之下,喊出:“你的手别动!”   冯寻柯蓝眸静静地看着满脸通红的高庸,笑了笑,“那我就一直这样,可好?”   高庸反应过来,才发现他紧紧按住冯寻柯的手在自己胸前,脸一下又火烧起来,赶紧撤开手,“你快拿开。”   冯寻柯的蓝眸中的笑意越来越大,让一双眼睛都仿佛泛着多彩的光,不过他也没让高庸为难,手倒是很快地从高庸的衣服里出来,只不过,之后便是微微倾身,“如果舔一下,庸庸的脸会不会更红?这样,我们也是好兄弟吗?”   “冯寻柯你到底要干什么?你...”   只是下一刻,高庸要说的话已经在交缠的唇舌中淹没了干净,冯寻柯闭上眼睛,他的两只手牢牢固住高庸的头,灵活的舌头探入高庸的口中,带着暧昧的声响,激烈又□□。   高庸一边推着冯寻柯,一边轻轻地喘息着,他急得眼泪要留下来了,只是力量悬殊,再加上又气又尴尬,整个人手足无措,此刻是无论怎样都推开不了。   “庸庸,我喜欢你。”冯寻柯微微撤开了身子,双手摩拭着高庸的脸颊,他的头抵着高庸的额头,“和我在一起,我喜欢你庸庸...”   冯寻柯的一声声喜欢不断地在高庸的耳旁呢喃,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当然知道冯寻柯所说的喜欢是什么喜欢,可是,两个男生之间的喜欢?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他都不是同性恋,更何况,对于冯寻柯,高庸的感情是什么?细想起来,从最初的惧怕到心疼然后到疼惜,希望他过得好,过得幸福,这些年来也一直惦记着他,再次相逢真的很高兴,可是尽管如此,高庸也没想过他们会这样啊。   像这样的可以拥抱和接吻的喜欢...   高庸觉得很乱,他摇摇头急急道:“冯寻柯,你听我说,也许你搞错了对我的感情,你先放开我,等我们都冷静了,再来谈这件事好吗?”   “庸庸,”冯寻柯的蓝眸深沉,他拉近高庸,将高庸更加紧贴自己,然后轻轻道:“我想和你做,这样就能让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了。”温热的气息直接洒在高庸的耳旁,此刻高庸耳尖已经是通红泛热 ,还未等他说些什么,冯寻柯已经埋头下来舔舐他露在外面的脖子。   不知不觉冯寻柯的一条腿,牢牢抵在高庸的两腿之间,将高庸圈在墙壁与他的怀里,这样的动作让高庸更加逃脱不了。   正在高庸真的要急的流泪时,门外突然传来“彭”得一声,冯寻柯抬头看去,宋文脸色奇怪地看着他们,他的脚下是散落的一地书。   趁着冯寻柯闪神之际,高庸推开冯寻柯,红着一张欲要滴血的脸,匆匆地走出门外,在经过宋文时,宋文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   高庸几乎是立刻就说:“我们只是好久不见,闹着玩而已。”然后抬起被宋文握住的手臂,脸上红白交加,低低道:“我先走了。”几乎是逃一样出了教室。   只是高庸哪里知道,此时他露在外面的脖子上还有暧昧的印记,更何况刚刚宋文是将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   宋文看向高庸的背影,白净的新同学红着脸的样子真是诱人,他抬头看了一眼冯寻柯,然后用着那常有的老实人语气道,“我是来送明早要发的资料书的,你先走吧,门我来关。”说完就蹲下身子,一本一本捡着地上散乱的书,只是脑海里开始想着新同学刚刚那像要哭出来的脸。   真好看,要是...   “咔”身后的门突然被关上,宋文回头,冯寻柯抬起脚就将他踹到在地,接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时,冯寻柯随手抄起凳子,就猛地向宋文砸去。   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让宋文一开始就占在了下风,之后更是再无还击之力,宋文捂着脑袋蜷缩在地上,就连爬起来都很困难。   冯寻柯却不准备放过他,他勒住宋文的脖子,拿起讲台上的一把尖锐的戒尺 ,直接抵在宋文的脖子上,将他推在教室的窗前。   “冯寻柯,你要干什么?”宋文吓得吼道。   冯寻柯抓住他的头发,将他的整个头都推出了窗外,这是七楼,掉下去,就算不死也会瘫痪。   “你看庸庸的眼神很恶心。”冯寻柯将尖锐的戒尺进一步抵在宋文的脖子上,“为了他,我真的什么事都干的出,学习委员。”精致的脸此刻极为阴戾,蓝眸更是像结着一层刺骨的冰。   宋文看着冯寻柯阴狠的眼神,心里发颤,他知道冯寻柯不是开玩笑,他不可能傻乎乎地还用“会犯法”来说教,只能非常狼狈地点点头。   冯寻柯放开了宋文,然后又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脸上又恢复了平静,“那我先走了,麻烦锁门。”,像是同学之间友好地告别。   宋文阴沉着脸,恶恨恨地看着冯寻柯的背影,直到冯寻柯悠悠地声音传来,“上个星期六,五班方恒和你应该去了楼诚宾馆吧?所以学习委员应该不会将今天的事告诉别人,对吗?”   宋文瞪大着双眼,他的脸色一下变得如死灰般惨白,他和方恒的事冯寻柯怎么会知道?   心中所想,嘴上已经很快就说出来了,“今天的事我会保密,我的事,你也什么都不要说。”   “好。”冯寻柯冷笑,这样的废物,惦记庸庸?笑话。 第24章 摧毁   “宋文那个活宝今天怎么没来?”坐在高庸前面的一个女孩奇怪地看着后面空着的座位。   另外一个女孩子搭话道,“说是昨天摔了,今天在家里养伤呢。”   高庸望着旁边的空位,心中有些不安起来,昨天他们才见面,之后他匆匆地离开了,只留下宋文和冯寻柯,会不会因为被发现了,所以起了冲突..   这样想着,高庸回头看向冯寻柯,冯寻柯正趴在课桌上,只能看见他金黄色的微卷头发,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耀在他的身上,显得极为安静和乖巧。   突然一些暧昧的回忆涌入高庸的脑里..   温热的气息洒在他的耳边,还有修长手指带着冰凉的抚摸,因为身体离得太近,甚至都能听冯寻柯的心跳声...   “不该这样的。”高庸拍着头,制止自己的回想,他赶紧转过身子,不再去看冯寻柯,而在心中他也有了决定,昨晚他想了很长时间,他愿意和冯寻柯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但是决不能有他所说的那种感情,男生和男生的喜欢,对于前世和今世都想平平庸庸的高庸来说,太匪夷所思了,不该的,他和冯寻柯是不可能的。   冯寻柯的肩膀微微动了动,然后他抬起了头,揉揉太阳穴,显得极为疲累,他看着高庸的背影,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着课桌,“该怎么决定呢?庸庸?”   -------------------------------------------   在学校广场的东侧,放学后的来来往往同学们会下意识地看向穿着白色衬衫的金发少年地在黑板上写着如刀锋般锐利肆扬的字。   很多学生都知道少年的名字,因为每月的学校黑板报基本都是由他来完成,于是在黑板报的右下侧会常常看到这七个字“高二六班冯寻柯”,只不过第二天在这几个字下总会出现一些多余的奇怪的字,比如张某某喜欢冯寻柯,陈某某想要冯寻柯的联系方式,或者我每天都有关注你哦,我好像对冯寻柯一见钟情了...比如此类直白又有些幼稚的话。   冯寻柯偶尔看到,会极为平静拿黑板擦擦掉,只是蓝眸却带着一丝不耐。   高庸在犹豫了一天之后,终究还是来找冯寻柯。有些事,他们该说清了,就像冯寻柯对他说的,“我已经长大了,庸庸。”所以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将年幼当作借口,随意地忽略过去。他想冯寻柯也在等自己的回答。   高庸背着书包站在冯寻柯的身后。他看着冯寻柯很认真地在黑板上写着字,白皙的长指握着同样白色的粉笔,指头沾染粉笔的碎白沫,似乎都与粉笔一样白了。   他也不愿意打扰冯寻柯,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夕阳洒在冯寻柯的身上,像是浑身披上朦胧的光,高庸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到他写动的手腕,但是高庸想他的脸一定很好看,两世为人中,再也没有比他还要好看的人了。如果可以,他将拥有很美好的未来,无论如何都不该走上前世的那一步。   正在乱想之际,“庸庸。”冯寻柯回过头,欣喜地唤道。他眉眼弯弯,让那因为蓝色而显得犀利的双眸此刻都显得柔和起来。   “你设计的黑板报真好看。”高庸近前一步,“是不是快要完成了。”   冯寻柯点点头,“这个黑板报花了我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明天就要交差了,不过”,冯寻柯指着一处的空白处,“这是要添画的,本来是宋文负责的,但是他今天没来,所以会有些为难。”   “我帮你画。”高庸拿起他旁边的一只粉笔,“虽然画得不太好,但是总要快点完成,天色越来越黑了。”   冯寻柯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他微微倾身,嘴唇碰到高庸的脸颊,“谢谢庸庸。”   还没等高庸反应,冯寻柯已经起身,走到另一边,他拿起一本书,“画这个怎么样。”   “啊..会不会太随便了,”高庸低下头,看着图上是一男一女的学生坐在一起看着同一本书,只觉得脸颊好像热的厉害,只是冯寻柯表现得太自然了,以至于让高庸都无法去纠结这暧昧的动作。   “咱们育德中学的学生就应该时刻记着要学习,随时随地手上都要捧着一本书,就算是吃饭也要想想课本的知识,青春是什么?青春就是在书本的海洋尽情敖洋的!”冯寻柯敛着眉头学着班主任每次上课都会对学生讲这些话的语气。   昨天高庸正好就有幸听到班主任这样说教,此刻知道他在学谁,一下就被他逗笑起来,他抬起手触到冯寻柯的眉毛,笑道“再上去一点才比较像。”   “这样?”冯寻柯又抬了抬眉毛。   高庸“噗嗤”一声再次笑出了声,“对对,很像很像。”想到班主任圆圆的脸,光秃秃的脑袋,又再看看此刻精致的冯寻柯在努力学他的模样,高庸怎么想怎么觉得乐。   冯寻柯看着高庸欢快的笑脸,蓝眸笑意愈深,他握住高庸的手臂,然后将他拉到身边,笑着说:“庸庸好可爱啊。”   熟悉的少年气息一过来,高庸就愣住,然后他微微偏过头,“别说这些了,快点完成吧。”   冯寻柯似是没有发现高庸微妙的变化,他笑眯眯地放开高庸,“那庸庸,我们来开始吧。”   此时,一个画一个写,他们像是默契的伙伴,偶尔冯寻柯会侧过身子看着画画的高庸,当高庸发现他看时,就会拿出书挡在自己的脸上,冯寻柯也就会立刻回过头,认真地在黑板上写着字,只是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的笑。   一个小时后,以“青春”为主题的黑板报,彻底完成了。   “一个多星期,总算完成了,幸亏有庸庸。”冯寻柯满脸笑意地看向高庸。   高庸也复杂地看着冯寻柯,“冯寻柯,关于昨天..我有话要对你说。”   “庸庸有决定了。”冯寻柯蓝眸静静地看着高庸。   高庸点点头,他有些急切地想要表达自己的想法,“昨天关于你对我说的话,我想了很久,你说的‘喜欢’我不能接受,我们不应该那样,其实我们可以做永远的好朋友,就像现在这样,也一样很快乐对不对?”   “咔”冯寻柯将手中的长粉笔折断,“这就是庸庸的决定吗?”他走向高庸,“可是,我喜欢庸庸怎么办?”   “冯寻柯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我想要和你做朋友,但是我无法如你所说的喜欢你。” 高庸再次补充道,“你..你也不能喜欢我。”   “是吗?” 冯寻柯拿起黑板擦 ,然后突然长手一挥,便一下擦掉已经完成的黑板报。   高庸赶紧拉住他的胳膊,“你在干什么!”   冯寻柯停下了手,他看着高庸,“毁掉。”   “你好不容易才完成的,再说了,明天学校老师要检查的。”高庸急得想要拿开他手中的黑板擦。   冯寻柯却是突然将高庸压抵在墙上,而高庸的身后是满是粉笔字的黑板,“庸庸为什么心疼这些?是因为我吗?”   “就算是朋友,也会关心你,我..”   冯寻柯摇摇头,“这样就够了,”随后他笑道,“庸庸,慢慢地喜欢上我好吗?不然,不仅是这些,包括我自己我都可以毁掉,这样庸庸也不在乎吗?”   随后,冯寻柯松开了手,他站起了身子,向后退了几步,似是在等待高庸的选择。   高庸愣愣地看着他,他的嘴巴动了动,终究是什么话都没说,直接从冯寻柯的身边跑开了。   冯寻柯看着高庸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蓝眸里渐渐是冷然一片,他握紧手中的黑板擦,转身将身后刚刚完成的一切擦了干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冯寻柯特意走在学校的一处小道上,他冷笑着瞥了眼身后,直至又走了十几米无人处,才停下脚步,“出来吧,方恒。”   随后,一个瘦瘦的男生走了出来,他显得有些局促和紧张,“冯寻柯,我喜欢你,我知道你喜欢刚刚那个男生,但是,我们可以试试...”   冯寻柯回头,“你跟了我有一个多月了,就是想和我试试?”   方恒先是点头之后又是摇头,“我..我真的很喜欢你,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你。”   冯寻柯眼里闪现过一丝阴狠,脸上却带着笑意,“过来。”   方恒喜不自禁,赶紧又近前了几步,谁知,下一刻冯寻柯却是突然抬起脚猛地就踹上他的肚子,还没等方恒爬起来,冯寻柯已经是又是朝他一脚,“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再靠近我?”他蹲下身子,一把抓住方恒的头发,“现在,是想死吗?”   方恒身形相比高庸更加瘦弱,此刻被踢两脚已经是毫无招架之力,他惊恐地看着冯寻柯阴沉的蓝眸,这一刻他真的相信冯寻柯会杀了他。   “放过我,放过我..”   “杀了你,我会怎么样?会不会毁掉?”冯寻柯的另一只手掐住方恒的脖子,“会毁掉吧。”他轻轻道,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大。   方恒张着嘴,脸色也越来越红,只是他的挣扎在冯寻柯满是冰渣的眼睛里是那么软弱和可笑。   “冯寻柯,住手!”   冯寻柯抬起头,看到气喘吁吁站在他面前的高庸,轻笑,“庸庸,你来了。”似是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我可以不顾一切地毁掉所有,包括我自己,只要你会在乎我。 第25章 威胁   冯寻柯收回了掐住方恒的手,方恒在咳嗽几声之后,几乎是逃一样跑开了。   高庸不可置信地看着冯寻柯,“冯寻柯,你刚刚是想做什么?”   冯寻柯站起了身子,他向高庸走去,可是高庸却是后退几步 ,于是冯寻柯停了下来,“庸庸是在在乎我吗?”   “冯寻柯,你刚刚究竟是要做什么?”高庸提高了音量,再次重复了一遍,他现在觉得很乱,心里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惊讶,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冯寻柯。   “庸庸不是看到了吗?”冯寻柯伸出手在眼前晃了晃,“我想杀了他。”语气极为平淡,仿佛谈的是天气。   “这样做的后果你知道吗?”高庸几乎是吼出来的,他没有意识到此刻的自己是多么的焦急和激动。   冯寻柯轻笑,“后果?坐牢?退学?一命抵一命?又或者一辈子躲躲藏藏见不得光?”他抬起蓝眸看向高庸,“庸庸,这些后果算不算?”   “那你为..什么,那你还要..”高庸摇头,“冯寻柯你在想什么?”   “所以庸庸不会让我这样下去吧?”冯寻柯向高庸伸出手,笑眯眯道,“我只想庸庸一直陪在我身边啊。”   高庸愣住,冯寻柯是以这样自我毁灭的方式来将他们紧紧绑在一起吗?到底是怎样的执念才做到这一步?   是逼着自己妥协吗?不行..不可以...   高庸怔怔地看着冯寻柯,再次后退了几步。   冯寻柯看着高庸的动作,收回了手,“我不会勉强庸庸,一切选择权都在庸庸那里。”他微偏着头,双手插在口袋里,精致的脸上挂着温煦的笑容,微卷的金色头发在他稍微低头的那一刹微遮住冰冷的蓝眸,“可是庸庸已经有选择了,所以,接下来我该怎样做,庸庸也可以不用再管了。”   很平静的语气甚至可以说是温柔。   话落,冯寻柯便转过身子,继续朝着方恒刚刚跑开得方向走去,不紧不慢,似是在抓捕着不堪一击的猎物。   而猎物到底是在前方,又或者是在后方。   高庸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张了张嘴,还是将话咽在喉咙里,只是此刻,他不仅心乱,甚至整个身子都因为紧张而发凉发抖,冯寻柯会去做什么?他真的会去杀人吗?会走上前世的那条路吗?   万一..万一..   坐牢?躲躲藏藏?一命抵一命?不..高庸摇头,他不想冯寻柯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想冯寻柯会有美好的未来,有理解他的爱人,完完全全过着上一世不一样的人生。   就算他不能回应冯寻柯所说的喜欢,他也绝对不希望冯寻柯会走上歧路啊。   “冯寻柯!”冯寻柯回头,只见高庸红着脸,喘着气,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我希望你好好的,现在还是未来都好好的。”   “那么,庸庸是做好了一直在我身边的准备了。”冯寻柯微低下头,他的手搂住高庸的腰,“即使我对你这样,你也不会离开了对吗?”   冰凉的手指触碰到高庸露在外面的锁骨,轻轻地摸拭着,高庸一把握住他的手,制止了他的动作,“我不是这个意思..”   冯寻柯看着自己的手握在高庸的手里,“只要庸庸答应了在我身边,我就会想对庸庸做这样的事,之后,还会有更过分的..庸庸现在离开的话还来得及哦。”他探过身子,凑到高庸的耳边低低道:“只不过,庸庸拒绝我后,我可能会去做别的坏事,庸庸也会不在乎吗?”   高庸睁大了眼睛看着冯寻柯,他松开了冯寻柯的手,“冯寻柯,你是在威胁我吗?”   “庸庸说呢?”他搂在高庸的手一用力,将高庸更加靠近了自己,“我很开心,原来庸庸这么在乎我,接下来,让我检查下庸庸到底在乎我到什么程度,好不好?”最后的好字,淹没在冯寻柯低下头吻在高庸的唇里。   而从高庸身后,冯寻柯修长的手指慢慢划过,穿过高庸的衣服,灵活地钻了进去,极为暧昧地在高庸的蝴蝶骨处游移,虽然是冰凉的,却让高庸背后的肌肤好像点燃了灼热的火星,暧昧,滚烫.. 第26章 追随   “冯寻柯,你..”高庸偏过头,想要躲开冯寻柯唇舌的纠缠,下一刻再次被堵住,灵活的舌头深入,缠绕着高庸的舌头,暧昧的嬉戏,那伸入后9的手也开始慢慢向前移动。   “唔..”一声短促的□□从高庸嘴里发出,冯寻柯修长的手指已经□□地揉捏着高庸胸前的一处。   火热的触感,让高庸的头脑一下就清醒过来,整个身子因为这极为□□的触碰颤抖不已,高庸的双手抵在冯寻柯的胸前,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他推开。   二人唇舌因为这突然的分开,拉扯着长长的银丝。高庸喘着气,后退几步,红着一张脸,看着冯寻柯半句话都说不出。   冯寻柯被高庸推开后,似乎还未在意乱中彻底清醒过来,他的蓝眸此刻如不见底的深渊般沉沉地看着高庸,直至,手指抚上自己的唇,才轻笑道:“庸庸,还不够。”   然后他再次倾身近前,将高庸锢在自己的怀里,低低地在高庸耳边问道:“庸庸,你知道什么是“□□”吗?”他的身子炽热,说出这话时,灼热的气息洒在高庸的耳边,直让高庸的耳尖红的好像要滴出血来。   “我..我不知道..冯寻柯你再不放开我,我真的生气了..”高庸躲着身子想要避开冯寻柯,可是冯寻柯却是将他抱得紧,半点挣脱不了,相比之下,二人力气实在太过悬殊,尽管冯寻柯看上去并不强壮。   冯寻柯的手从高庸的腰处,慢慢向下移,“那庸庸听我解释,所谓□□,那便是有情又有欲,庸庸,我对你既是有情也是有欲。”说完,手上一用力,在高庸的惊呼声中,冯寻柯突然将高庸的一条腿架在自己的腰上,而另一只手紧紧将高庸压在怀里,“现在能感受到吗?”   这个姿势让高庸脑子轰得一下就一团白,他能清晰感受到腰部属于冯寻柯的那份灼热,真切地侵占性地逼迫..   “冯寻柯,你放开我..你快放开我..”高庸的手抓着冯寻柯胸前的白色衬衫,指尖泛白,直让冯寻柯那整齐干净的衣服变得微皱,声音更是因为紧张难以掩饰地颤抖着。   “庸庸不要怕我。”冯寻柯放下高庸的腿,他的额头抵在高庸的额头上,轻声安慰道:“我这么喜欢你,我永远不会伤害你,所以不要怕我。”   高庸有些崩溃般摇着头,“冯寻柯,我不喜欢这样,我只想要和你做最好的朋友,可是我也不愿意你走上歧路,你说我该怎么办?告诉我..。”   “既然庸庸不愿意走向我,那么庸庸让我走向你好吗?”   高庸抬起头,只见冯寻柯蓝眸带着温煦的笑容,“只要庸庸不抗拒我,让我慢慢靠近庸庸,慢慢地让庸庸也像我喜欢庸庸那样喜欢我。” 随后,他马上摇头,“不对,庸庸应该永远没办法像我喜欢庸庸那样喜欢我,但是只要愿意让我陪在你身边,我一定会努力让你有一点点喜欢上我,所以庸庸会给我机会吧?”   像是引诱般,冯寻柯的两只手固定在高庸脸的两侧,再次轻轻地重复道,“庸庸,给我机会,好吗?”   高庸愣愣地看着他,直到看到冯寻柯弯弯着笑眯眯的双眼,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点下头,答应他了。   天色已经黑了起来,天上闪烁着亮晶晶的星星,几声蝉鸣在小道上格外响亮,绿色萤火虫也绕来绕去,但是各物打造的活泼生动的夏夜,却也丝毫不及眼前漂亮的少年的明朗的笑容,眉眼弯弯,不夹半分杂质,似梦还真,直让高庸刚刚还紧张的心彻底平缓下来。   “庸庸,明天见!”高庸回头,看见冯寻柯站在不远处,向他招手。   高庸抬起手,也向他摇了摇,“明天见,天黑了,你快回去吧!”   刚刚冯寻柯要送他回去,但是高庸在拒绝后,冯寻柯也没有再坚持了,只笑着说,“那我就在这看着庸庸走远后才回家。”   心中叹了口气,高庸转过身子,冯寻柯,他和冯寻柯...究竟要走到哪一步。   激烈的吻,温热的气息,甚至身体的滚烫..就是冯寻柯对他的“□□”吗?   想到这,高庸再次有些紧张起来,他摇摇头,想将脑海一团荒唐全部扫掉,可是越是刻意去忘记越是记得清晰...   而高庸不知道,身后的少年早已慢悠悠地跟在身后。一只萤火虫落在冯寻柯的肩膀上,闪着绿色的光,非常的漂亮,冯寻柯将萤火虫从肩上拿到手中,“是来给我光亮的吗?可是我不需要..”然后手上握紧,捏碎..   他需要的从来只有一个人。   于是在某个夏季的夜晚,闪亮的星空下,是两个少年,一个在前,一个跟在身后,慢慢地走在少人的小道上,像是一种无声的守护。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求收藏,还有不要怕小攻辣,他是个温柔滴美少年???? 第27章 刺伤   在看到高庸与来接他的刘桂丽迎面碰上之后,冯寻柯微偏过身子,便也停下了脚步,躲在一处遮蔽的墙后,不再跟着了。   看着高庸与刘桂丽的背影越来越远,直至彻底不见,冯寻柯转身便向另一个方向走去,黑夜的街上,昏黄的路灯照在他的身上,拉长了影子,显得落寞又有些阴沉。   “呵,”冯寻柯挑挑眉,食指上转动着成串的钥匙,脚步也逐渐放慢起来。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隐忍的受欺负的老实人,不过是一怨还一怨,一暴还一暴。   “哗啦”成串的钥匙因为猛地砸到后方人的脸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伴随着身后人吃痛得□□,接着落到地面再次“啪”得一声,在黑夜里显得极为刺耳。   冯寻柯眯着眼看着被砸中脸的宋文,轻描淡写地问道:“跟了我一路,特意来报仇了?”   宋文捂着被砸得脸,手里紧紧握着一根粗粗的铁棍,似是被冯寻柯激怒了,一步近前,举起铁棍就朝冯寻柯打过去。   冯寻柯抬起手,遮住脸,铁棍直接砸向他,随着闷哼一声便一下就被打倒在地。   “冯寻柯你以为你能威胁得了我?”宋文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晃了晃,“你和高庸在学校做的事情我都拍下来了,不想暴露的话,乖乖的做我的狗。”说着又抬起一脚踹向冯寻柯。   “是吗?”冯寻柯低下头,额前金发在瘦削精致的脸上投下黑暗的阴影,他从地上起来,借着昏暗的灯光平静地看着宋文,“那是我对不起了,学习委员。”   宋文将手中铁棍戳了戳冯寻柯的肩膀,“我知道你喜欢高庸,可我也看上他了,我想上他。”他的脸上带着挑衅的笑意,“替我将他约出来,这件事也就算了,不然,你是知道后果的。”   “不删掉吗?”冯寻柯近前一步,向宋文伸出手,“手机里的照片确定不删掉吗?”   “冯寻柯,你还真是天真...”堆在嘴角的嘲笑弧度还未展开,宋文只觉得手上一痛,然后铁棍被冯寻柯夺去,紧接着背上“匡”得一下就是一棍。   宋文痛得叫出声,后退几步,冯寻柯只是打了一棍就收回手,他拖着铁棍在地上发出“滋滋滋”的声音,脑中开始思考着各种行为的可能后果。   宋文又再次后退,他戒备地瞪着冯寻柯,然后一只手从宽大的衣袋里摸索着什么。论打架从上次他就知道他不是冯寻柯的对手,所以必要的时候,为了出气,也该有特别的准备。   冯寻柯在看到他手上的动作之后,似是想到什么,勾起嘴角,蓝眸隐隐带着血腥的兴奋。   脚下动作加快,只离宋文半步之遥时,宋文突然猛地带出一把尖锐刺刀一下就划向冯寻柯的手背。   艳丽的鲜红一下就涌了出来,带着脉搏跳动的刺痛 ,冯寻柯抬起手,认真地看着手中的鲜血在昏黄的灯光下慢慢顺着手背流下,落到地上。   然后抬起眼,看着有些惊慌的宋文,笑眯眯地问道,“是不是该轮到我了?”他将满是鲜血的手,擦向唇边,红唇立刻沾上了温热的血腥 ,眼里的笑意像是荡漾的波纹,越来越大。   还没等宋文反应过来,一棍打在他握着刀的手上,手中刀“啪”得一下就掉在地上,紧接着又是一棍打在宋文的肩上,像是刻意避开宋文的头部,但是下手的力度绝对不小,直打得宋文蜷缩着身子,再无还手之力。   “或许叫几声救命,能吸引人过来,我就可以放过你了。”冯寻柯微弯下身子,看着已经蹲在地上的宋文,他抬起一只脚,踩在宋文的肩膀上,“不过在这之前,该是要毁掉手机的东西。”说着脚上一用力,猛地将宋文踹开,然后还没等宋文爬起来,又近前揪住他的头发,拉到身前,从他的口袋里摸出手机,从里面取出内存卡和手机卡,双手直接将手机掰断。   宋文此刻已经不再想去报仇了,脸上的汗水顺着脸颊缓缓流下,在冯寻柯拿去手机的间隙,猛地推开他,就往人多的地方的街道跑去。他不敢想象,如果再和冯寻柯那个可怕的怪物待下去,他会怎么样   ,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逃”。   冯寻柯看着宋文慌张逃窜的背影,轻笑出声,但是马上笑意渐渐消去,丢掉手中的铁棍,握着尖锐地刺刀,跟了上去。   宋文一边回头看身后,一边汗流浃背的往前跑着,在看到身后冯寻柯没有跟上,前方也能依稀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他心中石头落下,放慢了脚步,可是下一刻脖子一紧,身后的长臂紧紧勒住了他的脖子,“我会放过你吗?”是冯寻柯冷冷地声音。   宋文抬起胳膊肘就向冯寻柯的肚子,冯寻柯竟是一下就倒在了地上,手中的刺刀也落在了他手 的一侧,宋文趁着这个机会,抓过刺刀,抵在躺在地上的冯寻柯的肚子上,“是谁放得过谁?冯寻柯?”   可是话刚落,冯寻柯突然抓住他的手,猛地将他握着的手拉下,然后刺刀入肚,一片鲜红,在宋文的惊恐中,冯寻柯笑得阴冷,轻声道:“杀人犯,你要被抓了。”   “啊!”一个女人看着他们尖叫出声,接着同行的几个男人立刻涌上前,牢牢按住宋文,大喊道:“快报警!快报警!”   而此时冯寻柯已经躺在地上,苍白着一张脸,极为虚弱地喘息着。慌乱的行人赶紧上前进行查看。   “救救我,救救我..他要杀我..叔叔..”冯寻柯似是极为害怕地拉着来人的衣服,不断喃喃重复着。   已经彻底慌了神的宋文,不断对他们解释着:“是他故意的,是他刺伤自己的,不能报警,报警我就毁了..”   可是,谁会相信他呢?他是个持刀伤人的堕落少年,而躺在地上的是奄奄一息,满是鲜血的少年,没有谁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写了擦边球的肉,就被锁了hhhhhhhh好气哦 第28章 出院   育德中学高二六班的教室,缺了两个人,一个是学习委员宋文,一个是冯寻柯,事情的真相还没出来,流言开始四处在班级散播。   有的人说冯寻柯抢了宋文喜欢的女孩子,宋文为了出气,拿刀去刺伤了冯寻柯。   有的人说,冯寻柯和宋文在负责学校黑板报上两人意见不合,上次黑板报就因为两人斗气都没完成,于是结了怨,彼此斗殴报复。   而也有不少人说冯寻柯好像是知道了宋文什么了不起的秘密,才被宋文拿刀威胁,结果出了事。   总之各式各样的推测层出不穷,但是唯一明白的就是冯寻柯受伤躺在医院,宋文被通知家长还在警察局。   高庸看着身后属于冯寻柯的空着的座位,手中按动笔帽的力气越来越大(以前用过的弹簧笔),发出“哒哒”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是让高庸的心随着它渐渐变得惊慌起来。   冯寻柯...受伤了...一想到这,高庸整个人都开始心神不宁起来,他的手按在狂跳的胸口前,低声道,“冯寻柯,你千万别出事...”   ----------------------------------------------------   在医院的病房里,一个警察询问着已经没有生命危险清醒过来的冯寻柯,“你们是同学,他为什么会刺伤你?”“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他当时是确切地想要杀你,还是只是拿刀威胁,争执中才误伤了你?”“...”   可是面对这些问题,冯寻柯只是摇头,他眼神胆怯,似乎还处在极大的恐慌中,整张脸也是惨白的厉害,看上去非常可怜。   这时来查看冯寻柯伤口的医生不忍心地对警察说,“他才刚醒过来,更何况还处在惊吓中,身体很虚弱,执意问他也问不出什么。”   医生的话点到为止,警察点点头,他安慰冯寻柯说,“别再害怕了,你已经没事了,现在好好休息。等你心情平复了,想说了,打我的电话”说完他从前胸袋里抽出一支笔,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着他的手机号码,放在冯寻柯的手里,就转身出了病房。   医生检查完冯寻柯伤口情况后,让冯寻柯现在好好休息,随后也出了病房。冯寻柯看着医生的背影,微低下头,嘴角轻勾,遮住阴沉的蓝眸。   不急,慢慢来,宋文和方恒两个招惹他的苍蝇一起解决了才好。   “没死吧?”带着刻薄的低哑的询问从门外传来。   冯寻柯抬起头,“我没事,外婆。”   相比十年前林淳来医院找冯寻柯,此时的她苍老憔悴,眼睛凹陷,两鬓都是缕缕白发,仿若是生了一场大病之后风烛残年的老人下一刻就会摇摇欲坠。   她一边发出嘶哑的笑声一边朝冯寻柯走来,“呵呵..也对,你怎么会死?你这个命硬的东西克死了你的爸爸,也克死了你妈妈,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了,怎么可能会出事..”   当她来到冯寻柯的病床上前,眼神突然变得凶狠起来,抬起手“啪”得一下就打在冯寻柯的脸上,冯寻柯被打得偏过脸,金色的卷发狼狈地覆在脸上。   “还不快起来跟我回家!你还要我花多少钱在你身上。”她嘶哑地吼叫着。   “对不起,让外婆给我垫了医药费。”冯寻柯的手划过被打的火辣辣的脸颊,蓝眸平静地看着她,“我这就出院。”   似是不想多看冯寻柯一眼,林淳转过身,“若是把我女儿克死的怪物就这么死了,那才叫对得起我。”然后,便向门外走去。   冯寻柯唇角的笑意却是越来越大,漂亮无比,一片粲然,只是垂在腰侧的双手,握得越来越紧。   不顾医生的阻拦,林淳直接给冯寻柯办了出院手术,冯寻柯肚子上的伤口还未愈合,于是微弯下了腰,一手覆在伤处,极为缓慢地跟在林淳身后。   而在他们正要走出医院的大门的时候,迎面碰上了来看他的高庸   ,像是久处雨中的人突然见到了阳光,冯寻柯蓝眸中瞬间闪耀着光彩,他一步近前,“庸庸。”   高庸看着冯寻柯的手捂住肚子处,脸色惨白瘦削,心里微微一颤,正想说什么,冯寻柯已经拉住他的手,若不是顾忌身边有人,定是已经抱上去了,他低低地对高庸道,“庸庸,好疼。真的好疼啊。”   一瞬间与幼时那个被老师惩罚晒在太阳下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委屈地朝着高庸喊着,“庸庸,我渴。”的五岁冯寻柯重合在一起了。 第29章 前世番外之黑夜独行   凌晨一点的街上,戴着黑色连衣帽的青年靠在在昏暗的灯下,“咔嚓”打火机的声音,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根烟,在安静诡异的夜色下青年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他的手上系着一条黑色的布,衬着青年的手腕愈加白皙。整张在帽子里的脸,由于身子背对着光,帽檐投下深深的阴影,只是模糊能看到他瘦削的下巴。   一个喝多酒的醉汉摇摇晃晃的经过这里,他眯着眼睛,看到路灯下的青年,大着舌头问,“你是..是谁?是谁啊?”说完又拿着手上的酒瓶对着嘴“咕噜”一口。   青年的长指将烟上的火星掐灭,他漫不经心地开始解开手上的黑布条,然后一只手放下头上的帽子,露出满头金色头发,还有那蓝色的带着阴冷笑意的眼眸。   大汉迷迷糊糊地看着朝着自己走过来的人,漂亮,精致,宛若黑夜里的精灵,他大着舌头,“漂亮..真漂亮..”说着就伸出手,往青年那里扑过去,可是由于醉得厉害,还没触碰到,就是一下跌倒在地。   青年轻笑出声,他带着低沉的笑意,“看看我今天能不能一刀就解决你。”他用那条黑色的布系在自己的头上,遮住双眼,然后一步步地朝着醉汉走来,手中把玩旋转着一把尖锐的刀。   醉汉“咕噜”的一声躺在地上,打着酒嗝,还没反应过来,一把刺刀就刺向他的一只眼睛,“啊!”醉汉捂住左眼,惨叫连连。   “嘘,小声点。”青年蹲在醉汉跟前轻声道,“眼睛,我猜的对不对?”话落,刀从醉汉的眼睛里拔出,带着艳丽诡异的鲜血。   “啊!”醉汉由于他这再次的突然动作,惨叫之声更加尖锐,在无人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极为凄厉。   青年微微蹙了眉头,他不耐烦地站起了起来,手中沾血的刺刀丢在了醉汉的身边,“给你个机会杀我。”   醉汉此时已经清醒一大半,他下意识地拿过刀,一边喊着“救命”一边向金发青年刺去,不知是看不见,还是故意的,金发青年却不躲避,肚子的右侧“叱”得一声便被刺中。   醉汉慌得后退几步,他那只受伤的眼睛里流出的血顺着他的脸缓缓流下,像是一条血色长流,整张脸狼狈如鬼。   “到我了,是不是?”青年拔出身上的刀,明明是被遮住双眼的,却是准确的一步步地朝着醉汉走过来,他慢悠悠地说道:“我的眼睛被蒙上了,我也给过你机会了,地狱下面,可别怪我。”在醉汉还没转身逃跑的时,那把刀已经直接穿过他的心脏处,接着又是拔了出来,再次插入。   醉汉睁大着惊恐的双眼,软软地倒了下去,再发不出半点声音。   青年取下眼上黑色的布,嗤笑,“微偏了,没有一刀致命。”他擦拭着鲜红的刀刃,“又补了一刀,真是浪费。”   然后他不顾自己肚子伤口处的衣服一片血腥的滑湿。弯下身子,拖着醉汉的尸体,就往路边的大湖走去。   “哗啦”一声,尸体被青年推了湖水里去。   处理好这一切,青年的额角已经全是汗水,那黑色的衣服已经被伤口的血水湿透,他的手捂住伤口,微弯下身子。   “你..你没事吧?”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从青年身后响起。   青年警惕地戴上帽子,背对着他,隐藏住手中满是鲜血的刀,想着接下来的这个人是不是该割断他的喉咙 。   “需要帮忙吗?”年轻的男人再次出声问了句。   青年的蓝眸阴狠,手中捏着的刀愈来愈紧,正欲行动,“那我先走了,你也快点回家吧。”随后听见脚步远离的声音。   不知为何,青年突然想看到那人的样子,于是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青年跟着那个人来到一个小区,借着小区明亮的灯光,青年终于看清了那个人的脸,清秀白皙,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的,但是青年却是露出极为欢快的笑容,他低低笑道,“高庸,好久不见。”   这些年,他可未曾忘记过高庸..   像是黑夜中遇到美味的吸血鬼,青年抬起已经满是鲜血的手,微微抚上自己的唇,记下了这个小区。   如今,见到了老同学,是不是该要送礼的,那么他就送高庸五条人命,至于高庸该送给他的礼物,他想只要向高庸要一颗人头就够了。   因为他想亲一亲冰冷的属于幼时同学的唇...在梦里的..睡着的模样..因为唯有死亡才能永恒。 第30章 再次是同桌   “卧槽,真特么恶心,我居然跟一个同性恋在一个班级。”   “两个男生在一起接吻哎!冯寻柯都有他们的照片了,难怪宋文会要刺伤他,真是太变态了。”   “何止接吻,听说还有更恶心的照片,真没想到平日里成绩那么好又很开朗的学习委员居然跟七班的娘娘腔方恒搞在一起了,想想都起鸡皮疙瘩...”   高二六班,几个同学正叽叽喳喳的谈论着,直到班主任进了教室,瞪了他们一眼,他们才立刻闭嘴收敛。   一个多星期后,事情的起因结果在学校里已经彻底传了个遍:冯寻柯和宋文因为黑板报的事产生了矛盾,也许因为特意报复,冯寻柯发现了宋文和方恒在一起的事,并且拍下了照片,而宋文为了不让这件事被他人知道,于是便拿刀威胁冯寻柯,结果就出了这件事。   宋文由于未成年,虽然没有受到法律制裁,但是他的父母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不仅是个变态还是个差点变成杀人犯的变态,震惊恐惧伤心后,将他送到了封闭式的医院接受精神治疗。   方恒也已经被学校退了学,他父母避免别人的指指点点,匆匆搬了家,不知去向哪个城市。   冯寻柯躺在床上,转动着手上的手机,偶尔漫不经心地翻动着上上下下的照片,微挑着眉毛,讽刺笑道:“啧,真是恶趣味。”   上次留下了宋文手的手机卡和内存卡,没想到还真有意外的收货,宋文这个蠢货的内存卡里居然存着不少他和方恒各种大尺度照片。   在宋文的父母找上来时,冯寻柯理所应当地拿着这些“证据”信口拈来着谎言,他没有给警察看这些,当然他不是顾忌什么同学情,而是该如何解释起来他是怎么得到这些私密照片,也是件很麻烦的事。对于警察,只是拿着一张他拍过的宋文和方恒接吻的照片,惨白着脸心有余悸地说:“因为个人恩怨偷拍到他们两,结果被宋文恶意报复了。 ”   这些事看上去结束了,不,也没结束,他还将这些照片复制到另一张卡上,一起寄给了方恒的父母,算不算是送上他们的额外惊喜呢?   这样想着冯寻柯扶着额头轻轻地笑了起来,他笑眯眯着蓝眼睛,看上去干净又美丽。   他从床上下来,站起了身子,肚子上还帮着白色的纱布,肤色雪白中带着病态,他靠在窗前,看着外面有些刺眼的太阳,他已经在家躺了快三个星期了,该去学校了,因为他想庸庸了。   ----------------------------------------------------------   高庸回过头看着已经空着三个星期的座位,心思乱了起来,不知道冯寻柯今天会不会过来?也不知道他身体怎么样了?没有继续治疗会不会出什么事?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来?虽然高庸一直想要去看他,却由于刚来到这个城市,也不知道他现在住在哪里,只能像无脑的苍蝇瞎着急着。   “冯寻柯来了。”前面的同学突然说道。大家带着探究的新奇,都将目光落到门前出了脸色白些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冯寻柯。   高庸也抬起头,冯寻柯的视线立刻与他交汇,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立刻笑得灿烂,他微歪着头,做着口型,“庸庸,我没事了。”   心上的石头一下就落下来了,高庸看着冯寻柯熟悉又好像已经很久没看到的笑容,也朝他笑了起来。   只是心里却是泛酸的厉害,是心疼...虽然冯寻柯说他没事,可是他的脸惨白无色,一下瘦了好多,整张脸变得更加瘦削。   冯寻柯走到自己的座位,他坐下身子的那一刻,肚子的伤口有点裂,他稍愣,但是马上像没事一样坐了下来,周围带着探求的目光还紧紧粘着他,他皱了皱眉头,抬起眼,直视一道相比其他似乎极为热切的目光。   陈月看到冯寻柯也看着她,立刻低下了头,耳尖微微泛红。   冯寻柯一手撑着下巴,觉得有些无聊,马上就收回了目光,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敲着桌子,随后看着高庸旁边的空位,觉得刚刚因为这些无趣人的注视有些烦躁的心情,此时烟消云散,一下明朗起来。   一切如他所愿,第一节 课,班主任让冯寻柯和高庸的座位合并在一起。这样高庸和冯寻柯又成为了同桌。   冯寻柯笑眯眯道,“庸庸,我们又是同桌了。”   眯眯着蓝色眼睛的冯寻柯让高庸觉得像一个狡猾的狐狸,狐狸?高庸不知怎么的,觉得这个形容有些好笑,于是低低地笑起来。   冯寻柯歪着身子,眼睛虽然看着黑板,但是轻声地对高庸道,“庸庸,笑起来真可爱。”   “你这个狡猾的狐狸。”高庸带着动作,两手作爪子动了动,也许是因为看到冯寻柯今天过来实在太开心了,倒也没顾忌到还在课堂上。   “狐狸?”冯寻柯偏过头奇怪地问。   高庸点点头,“是啊,笑起来像个非常狡..”只是话还没说完,一个粉笔头就砸到了高庸的额头,数学老师看了高庸一眼,然后又慢悠悠地拿起一只粉笔,在黑板上点了点,“哪个在下面做小动作我都会知道,好好听课啊。”   然后同学们之间也传来一片嘻嘻的笑声。   高庸红着一张脸,看着一旁冯寻柯早就已经正襟危坐地看着黑板,像极了一个好学生,只是眸中的笑意好像带着明亮的光,让那双冷冰冰的双眸都变得柔和起来。   “庸庸,好可爱啊。”趁着数学老师转过身子的那一刹那,冯寻柯凑到他耳边,带着笑意,再次轻轻地说道。   对啊,好可爱啊..可爱到想要一直一直把你占为己有,我的庸庸...   作者有话要说:   想知道,我如果开新坑,会有人看吗????? 第31章 辅导   由于冯寻柯缺了三个星期的课,作为同桌的高庸自然就担负起辅导他功课的任务。可是,高庸想不到明明那么聪明的冯寻柯竟是怎么也听不明白有些非常简单易懂的数学题。   这不,高庸正面红耳赤地将一道数学题来来回回讲了三遍了,冯寻柯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眨巴着蓝色眼睛,“哎?等等,这一步怎么来的?”   “刚刚我说了,在这里加一条虚线,然后套用公式就可以了。”高庸再次在那画线的部位又添了一笔。“懂了没?”   冯寻柯又似懂非懂地认真看了一会儿,抬起眼看着高庸期盼的眼神,笑眯眯地点点头,“懂了。”   “真的懂了吗?那你说这一步怎么来的?”   冯寻柯转动着一只笔,凑到高庸面前,赖皮地说道,“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高庸抢过他的笔,就在他的头上敲了敲,“冯寻柯,你要气死我。”   冯寻柯看着高庸红着一张脸,那双黑黝黝的眼睛满是自己,忍不住又想逗他,“要不..你再对我讲一次?我还不太懂。”   “那我再说一遍,你要好好听了,天都快黑了,你还有好几道没写出来。”高庸虽然总是做出要生气的样子,但是每次被冯寻柯这么胡搅   蛮缠之后,还是妥协了。   而冯寻柯也正是吃定他“好脾气”这一点,欺负一下又一下。   下午放学的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了。原本也就五道题目,讲了近两个小时,冯寻柯也只半懂不懂地写了两道。   冯寻柯撑着下巴,倒也不急,他抬起手,帮高庸额前的微翘的头发抚平,他笑道:“现在只有我和庸庸在一起。感觉真好。”   高庸看他一副悠闲悠闲的样子,自己却是急得团团转,他叹气道:“ 我怎么讲你也不懂,我的感觉不好。”   “庸庸,教我的方法不对哦,所以我才听不懂’   “恩?”高庸奇怪地看着冯寻柯。   冯寻柯拉过高庸,“因为你离我太远了,”他的脸渐渐靠近高庸,“只有很近很近,才能听清听明白你在说什么,比如这样。”他的唇也擦上了高庸的耳朵,“庸庸,这样对我说,我肯定就会都听懂了。”   温热的呼吸洒在高庸的耳上,让他忍不住缩脖子,他下意识地想要偏过身子,冯寻柯的双手却是按住了他的肩膀,“我不在学校的期间,庸庸是不是很担心我?”   高庸因为他的靠近而有些紧张无措起来,事实上,只要面对冯寻柯他很多次都是不知所措的。“当然担心了..还有..你先别离我这么近。”   “想我吗?”冯寻柯的手移到高庸的脸上,“我这三个星期一直很想庸庸。”   冯寻柯蓝眸认真地看着高庸的眼睛,带着极为暧昧的情意,似是平静又好像极为热烈,让高庸对着这么双眼睛,不知不觉点了头,“我也一直想你。”待到反应过来,高庸还想解释,“只是作为同学..”   话未说完,冯寻柯的唇已经轻触到高庸的唇上,“彼此思恋的话,是你补偿我,还是我补偿你?”6   唇上的压力渐渐加重,高庸的手搭在冯寻柯的胸前,正欲要推开,其实,作为不是一点力气都没有的男生,高庸此时也可以很快地推开冯寻柯,却是顾忌冯寻柯身上还有伤,高庸怎么也不敢多用力。   “宝贝,我爱你。”低低地属于冯寻柯的声音传进高庸的耳朵里,像震惊的雷声,又像绵和的细雨,直轰大脑,沁进心底。   高庸推在冯寻柯的胸前的手,渐渐放了下来,他的睫毛颤了颤,闭上了双眼,只觉得嘴上的温热更加深了,带着对方清新的气息,钻进口中,缠上了舌尖..   作者有话要说:   小攻小受在一起了!!!! 第32章 情浓   高庸能感受到对方越来越火热的气息,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那在腰间徘徊的手仿佛带着灼烧暧昧的抚摸着。   高庸睁开了眼睛,他微偏过头,拉开彼此紧黏的双唇,那白皙的脸上也已经是密布着红云。   “庸庸?”冯寻柯迷蒙着蓝色的眼睛,尚还在意乱情迷,声音有些嘶哑,他的手抚上高庸的脸,让高庸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庸庸,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高庸的脸越来越烧,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明明只要说“不”就好了,可是此时只是低下眼,不去看冯寻柯像是带着水汽的蓝眸。   冯寻柯微微侧过脸,在高庸的唇上又轻轻亲了一口,再次低低道,“庸庸和我在一起,我爱你,我爱你...”温柔的声声呢喃,让高庸的心跳得激烈如鼓。   和他在一起,意味着什么?如情侣如爱人,不是朋友,可以拥抱和接吻,彼此忠诚与守护,和冯寻柯这样吗?要和他这样吗?   高庸觉得很乱,他颤抖着声音,“冯寻柯,我...”原本是想拒绝的,可是当他抬眼看到冯寻柯弯弯的带着笑意的双眼,头脑突然一片空白,竟是不知不觉点点头,轻轻地道,“好。”   话落,冯寻柯有一瞬间的愣住,似是不敢相信,那双眼睛变得极为深沉,静静地看着高庸,停顿三秒后,“庸庸,是答应我了吗?”   还没等高庸回答,冯寻柯已经是抬起手,一把搂住高庸,将高庸紧紧抱在了怀里,“不能反悔了,就算你反悔也没用了,我已经听到了,现在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带着欣喜若狂的激动,他抱着高庸的力气很大,甚至让高庸都感觉到疼痛,但是高庸却没有推开他,只是将脸埋在他的肩上,他知道他自己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为什么会答应?   而未来又会怎么样?他不愿意去想了,他只知道,在很小的时候,他就拒绝不了冯寻柯..   ------------------------------------------------   自从高庸答应和冯寻柯在一起后,两人宛若正“蜜月期”的小情侣。尤其是冯寻柯总是利用各种机会时不时地摸一下亲一下高庸。   这时高庸往往会因为担心被别人看到,故作生气地不理他,而冯寻柯立刻跟在后面可怜兮兮地唤着,“庸庸,庸庸..”   但是背对着他的高庸早就已经勾起浅浅的唇角。   一直朝着他撒娇的冯寻柯实在是太可爱了。   这不,数学课时,冯寻柯一手撑着下巴,也不听课,就那么发呆似的地盯着高庸,高庸被他看得不自在,正想要说他,“啪”粉笔头砸到冯寻柯的额头上。   数学老师是出了名的“一指砸” ,最喜欢用粉笔砸人,而且一个扔一个准,“冯寻柯你一直盯着同桌看,他脸上有花啊?上来,把这题解了。”   冯寻柯刚刚完全没有听课,此时也有点懵,但是要是放在别人那里,估计早就急的面红耳赤了,可是冯寻柯心理素质极好,他非常淡定自若地就上了讲台,尽管高庸知道他什么都不会。   高庸也有点为他着急,因为这个数学老师还有个习惯,就是喜欢让在黑板写不上题的同学站在前面十分钟,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知耻而后勇。”   这对已经十几岁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高二学生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于是,每次数学课老师要找人上来写题目时,他们都把头低得有多低就多低,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眼见冯寻柯上去了,同学们都看笑话似的,窃窃私语笑了起来。   冯寻柯面色无异地拿起一支粉笔,认真地看了一会老师在黑板右侧写得几个公式,然后就开始写了起来。没一会儿,就完成了。   数学老师站在一旁点点头,“虽然过程不规范 ,但是结果是写出来了。”   坐在下面的高庸也舒了一口气,他没想到什么都没听的冯寻柯能靠几个公式就推理出答案,明明辅导他几道数学题时,是怎么也听不明白的。   冯寻柯回到座位,朝高庸眨了眨眼睛,然后高庸感到手上被温热触碰,冯寻柯的一只手偷偷绕到课桌下,紧紧牵住高庸的一只手,轻声道,“你老公没丢脸吧?”   高庸听他这么说又好气又好笑,数学老师的眼睛又看向这一边,吓得高庸赶紧想要抽回手,可是冯寻柯却是抓的很紧,而眼睛紧紧地盯着黑板,那样子俨然一副认真听课的好学生。   高庸没法只能依着他,虽然有些紧张,但是用另一只手状作不经意地遮住唇角,掩饰住浅浅的笑意。   原来和冯寻柯在一起,真的很开心...   下课的时候,冯寻柯就拉着高庸出去了,在一个没人的墙边,冯寻柯就抱住高庸,将头不断地蹭在高庸的颈窝,那微卷的金发让高庸都感觉到有点痒,“不想上课,就想一直抱着你。”   高庸摸了摸冯寻柯的头发,“痒死了,快起来,要上课拉。”   “亲我一口。”冯寻柯抬起头,凑到高庸身边,“亲我一口,我   就起开。”   高庸抬起手向两边捏着冯寻柯的脸,虽然没有用多大力,但是由于冯寻柯皮肤太白,一下就见红了,那张好看的脸上突然多了两道红印,怎么看怎么可怜,一时心软,高庸凑过唇,亲了亲冯寻柯的唇。   “再亲一口。”冯寻柯得寸进尺。   高庸偏过头,“不亲了,要上课了。”   “啊...再亲一口,就一口,我们就去上课。” 冯寻柯的头在高的肩上蹭了蹭,眨巴眨巴蓝色的大眼睛,无赖的撒娇着。   高庸没办法,捧着冯寻柯的脸就是“吧唧”一下,然后迅速地推开他,就直接跑走了,因为他知道,冯寻柯肯定又会要求,“再亲一下。”   看着高庸的背影,冯寻柯摸着唇,蓝眸里笑意满满,直至高庸背影不见,才转过身,刚刚满是笑意的脸,突然间变得冷漠又阴沉,他看向身后的那棵树后的女生,“陈月同学,看够了吗?”   陈月惨白着一张脸,“你们..”   冯寻柯点点头,随后他慢慢走向陈月,那双蓝眸越来越阴狠,陈月被这双好看又可怕的眼睛盯得不能动弹,在离陈月一步之遥的时候,冯寻柯微弯下腰,低声道,“你不会对别人说什么吧?不要伤害到我的庸庸哦。”他直起了身子,“否则,我真的什么事都会做得出。”   不知怎么了,明明是冯寻柯的把柄在自己手里,陈月却好像是被他抓住把柄,牢牢威胁住了,她愣愣地点点头。   冯寻柯冷笑,他转过身子,“要上课了,陈月同学。”随后就走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别锁hhhhh 第33章 阴戾   冯寻柯确实也非常不爱学习,课堂上除了发呆看高庸,就是低下头打起瞌睡,他前面金色的刘海微长,低下头时便完全遮住了眼睛。   高庸好几次敲着他的头,让他好好听课,他狡辩道,“我在听啊,只不前面头发太长,挡眼睛了。”他说得理直气壮,只是半睡不醒的样子完全没有一点说服力。   当然高庸也有“狠招”,他向前面座位的一个女孩子借了橡皮筋,然后递给冯寻柯,“把前面的头发扎上,这样就看得清了。”他学着冯寻柯的样子,一手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冯寻柯。   冯寻柯抓过高庸伸过来的手,很快的拉到唇边,亲了一口,然后轻声道:“庸庸喜欢就好。”   高庸吓了一跳,立刻紧张的看向四周,知道没人发现他们的动作,才舒了一口气。   这时冯寻柯果然很听话的将前面的长刘海扎起来,这样的发型,要是放在别的男生身上,绝对会令人不忍直视,只是到了冯寻柯,说一句如画里的美少年,也绝不为过。   肤白如雪,蓝眸金发,带着笑意的双眸看着高庸的时候,似是满是□□,极为深情。   “你真是..”高庸愣愣地看着冯寻柯,他不知不觉抬起的手,想要抚上冯寻柯的脸,但是立刻收住了,只是故作遗憾道,“怎么样都不会丑啊,真让人不爽。”   冯寻柯在座位下拉着高庸的手,凑近高庸,“庸庸才是可爱。”他像是想到什么,随即轻笑了起来,他微微撞了撞高庸的肩膀,低低道:“宝贝。”   高庸一开始没听清,他凑过去,“恩?”   “宝贝,你是我的宝贝。”夹带着笑意的温热气息扑向高庸,使高庸的脸都火烧起来,他欲盖弥彰的微转过身子,“油嘴滑舌。”   这时温柔的女声响起,“冯寻柯,你的试卷。”   冯寻柯接过数学试卷,是昨天刚测验的。   陈月看着冯寻柯此刻的样子,觉得惊艳的厉害,她的脸很红,想要再说些什么,只是冯寻柯马上转过头,终究是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高庸的试卷也发到手里,125分,他看向旁边的冯寻柯,冯寻柯转动着笔,“庸庸,你要好好安慰我。”随后高庸看到冯寻柯试卷上那鲜红的65。   虽然冯寻柯是这么说,脸上却是一点伤心的样子都没有,“庸庸今天也要留下来帮我弄懂这些错的题哦。”之后,他还十分不上心的叹了口气:“这么少,真是伤自尊。”   故作忧郁的金发少年,扎起前额的头发,完全露出精致漂亮的脸,发呆的看着试卷,引来前方女生频频回头,真是好看,无论他的性格怎么样,在这些女生眼里,此刻都变得极为美好。   高庸看着冯寻柯懒洋洋的模样,思考着下面的话该怎么说,但是思来想去,还是直接小声的道:“下午我帮你补课的时候,你要老实点。”   冯寻柯狡黠的眨眨眼睛,“那庸庸可以对我“不老实”点 。”   高庸拿起笔敲了敲他的头,心里暗骂,“小色胚。”   而陈月不动声色的看着冯寻柯和高庸互动,咬了咬嘴唇,便也转过身子不再看了。   燥热的中午,青春活力的少年们在教室里总是免不了打打闹闹,随着“啪”得一声,身后女生的热水杯中的水一下全浇在高庸的背上,之后就摔落在地上。   高庸先是懵住,随后炽热的疼痛让他立刻站了起来,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快送他去医务室。”话还没说完,冯寻柯就拉着高庸冲向外面。   幸亏医务室不远,医务室的医生很快就给高庸进行了背后烫伤处的处理,冯寻柯在一旁看得焦急,他蹲在高庸的身边握着他的手,“是不是很疼?”   高庸看着冯寻柯忧急的眼睛都红了,忙摇头,“还好,不是很疼。” 还耍宝似的笑笑,“真是飞来横祸。”   而一旁帮高庸处理伤口的老师对冯寻柯说,“你先去上课,这位同学还有段时间。”   冯寻柯并未搭理老师,只是又问道,“庸庸,还疼吗?”   他知道这么问也是多余,只是不做点什么,不说些什么,他心中的焦躁和着急愈发如危险的火山随时都会迸发出来。   被忽视的老师明显有些不高兴了,他再次说道,“同学,你先去上课,上课铃声响了。”   高庸赶紧推了推冯寻柯,“你先去教室,快去。我不疼了。”   冯寻柯站起了身子,他低下头,蓝眸静静地看了会高庸,“庸庸”他低低道,然后抬起手摸摸高庸的脸,便出去了。   冯寻柯走后,高庸尴尬地朝老师笑了笑。   而那位老师虽然看的怪异,却也没说什么。   只是高庸没想到,而在另一边,回到教室的冯寻柯不顾讲台上正在讲课的老师,直接走向刚刚打闹的其中一位同学,抬起一脚就踹向那位男生。   这样激烈的打动,吓得男生前后方的女生开始惊叫连连,那个男生还没爬起来,紧接着冯寻柯又拿起板凳直接朝着另一个男生砸去,直砸到那个男生的脸上,鼻血一下就涌了出来。   此时的冯寻柯阴戾又沉默,那漂亮的,忧郁的,精致的,爱笑的,此刻混着女生尖叫的惊恐都幻为虚影... 第34章 番外之医生的吻   不知是因为最近因为工作而坐得时间太长了,高庸觉得腰酸的厉害,他捶捶腰,这时女护士喊着,“高庸。”   高庸赶紧站起了身子,走了进去。   里面是用帘子分割的两块地方,护士将高庸带到内帘,“趴下吧。”   高庸乖乖地趴在床上,他疑惑地四处看看,“医生呢”   “你先趴会,医生待会就到。”护士说完,便掀开帘子,又将帘子拉好,便出去了。   高庸觉得奇怪,他只是看个腰疼,又不是看痔疮,怎么捂得这么严实。但是也没有再想太多,也许是因为最近真的太累了,他趴在带着有着药水味的床上,竟不知不觉敛下了眼皮,昏昏欲睡起来。   “咔”门被关紧的声音。然后有人用不轻不重的步伐慢慢向高庸走过来。   “呵呵。”那人看着高庸昏昏欲沉的样子,轻轻地笑着。然后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慢慢抚摸着高庸的腰侧。   对方的手很冰凉的,用着极小的力气轻轻的摸拭着,高庸怕痒,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他正准备回过头,那人低低道,“趴好,我在检查你的身体。”   “医生吗?”高庸再次老老实实趴好在床上,“我有点怕痒,你力气重点,这样也许好些。”   医生又笑了起来,“那这样呢?”压在腰上的力气稍微重了点。   高庸动了动身子,“再重点,医生为什么最近我的腰酸的厉害,严重点的时候,都直不起来。”   “这里酸吗?”医生的手揉动着高庸的腰侧。   “恩..好像是,又好像不是..”高庸的手触到自己的腰后,想要自己寻找,医生突然握住他的手,“别动哦,我来找。”   随后,医生的另一只手开始慢慢大范围的在高庸的后背腰旁揉捏探寻,还一边温柔的问着:“这里呢?”   “就在腰侧,医生够了,找到了。”高庸急道。   “是吗?我怎么觉得还没找到呢?让我再找找..”医生的长指暧昧的探入到腰部的下面,隔着衣料,在高庸臀部揉捏游走,带着□□的意味,就算再怎么迟钝的人也意识到情况不对。   高庸吓得赶紧就想爬起来,可是身后微热的带着医院药水味的躯体突然紧紧贴在了他的身上,“我还没开始治,你怎么就要走?”   而医生的手却是从高庸的身下穿过,然后一用力,微微抬起高庸的身子,“咔”皮带解开的声音,伴随着高庸的惊呼,灵活的长指立刻钻了进去,慢慢探下。   “唔”高庸□□出声,医生他..他..高庸震惊的回过头,却是见着一个长相精致到艳丽的青年笑眼吟吟的看着他,“庸庸。”   青年摘下眼镜,那蓝色的眼眸像是温柔的湖水,微微荡漾,颇具深情,他凑近高庸,咬着高庸泛红的耳朵,“或许因为我每晚都.--”他暧昧的一笑,拉长了声音,“狠狠地要着庸庸的缘故,庸庸的腰才会这么酸..”   高庸面红耳赤,还没等他骂上几句,青年已经堵住高庸的嘴唇,滑软的舌头一下就钻进高庸的口中,与他的缠绕了起来。   高庸被青年正面压下来的时候,捂住眼睛,无奈的骂着:大色胚,冯寻柯! 第35章 情动上   高庸向同学打听了冯寻柯的住处,一路曲曲折折,此时他站在住处的门前,抬起手,便“咚咚”地敲了敲门。   冯寻柯冲动的后果是被学校停课一个月,今天是冯寻柯没去学校的第二天。   高庸那天刚处理好伤口,正准备从医务室出来,迎面撞到班上几个同学拥着两个男生也来到医务室,他刚想问怎么回事,其中的一个同学就咋呼咋呼地说:“冯寻柯简直就像疯子,他差点打死人了!”   瞬间,高庸脑子一片空白,连忙冲回教室,但是那时冯寻柯的书包都不在课桌里,他已经回家了。   想得有些出神,门“哗”得一下开了,高庸的手还停在空中。   他的面前是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年,微卷的金发有些凌乱,好像刚睡醒过来,微微眯着眼睛。   彼此对视也就一秒,下一刻,冯寻柯的手已经握住高庸的手腕将他带入了屋子。   “庸庸,你怎么来了?”冯寻柯睁大蓝蓝的眼睛,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惊喜,还没等高庸说话,冯寻柯一把抱起高庸 ,“庸庸,我太开心了!”   高庸被他这惊人之举吓得够呛,赶紧拍打着他的手臂,“别闹,放我下来。”   冯寻柯像是想到什么,立刻放下高庸,却是突然将高庸带倒在沙发上,从高庸的身后,推起他的衬衫,露出高庸整个后背。   冯寻柯皱了皱眉头,看着高庸的背上被烫伤的一片起着一些水泡。“他们真该死。”   高庸手忙脚乱的推开冯寻柯 ,拉好衣服,有看他此刻的表情,赶紧捏了捏他的脸,无奈道:“你啊!都被停课一个月了,还不反省。”   “咳咳咳。” 嘶哑的咳嗽声从门外传来,林淳手里拎着一些水果,她混浊的双眼落到高庸的身上,像是锐利又坚硬的钉子,咄咄逼人,让人无所适从。   高庸赶紧站了起来,他朝林淳笑了笑,因为礼貌,便随着冯寻柯一样喊,“外婆。”   可是林淳却是突然狠狠地瞪着高庸,“哼!”从喉咙里面冷冷地哼一声,便向另一个房间走去。   高庸正在无措之际,冯寻柯拉着高庸的手,“庸庸,到我房间来。”   来到冯寻柯的房间,看了看他的床上的被子,知道冯寻柯肯定是刚醒没多久。   “庸庸。”冯寻柯从身后抱住高庸,他的头靠在高庸的肩上,十分欢喜的样子,“庸庸,庸庸..”撒娇似的唤着。   高庸的手搭上冯寻柯搂住他腰的手上,“你太冲动了,冯寻柯,”高庸转过身子,“因为我的原因,才那样做的是吗?”   冯寻柯的头抵在高庸的额头上,“谁都不能伤害庸庸。”   高庸叹了口气,他故意拧着眉,“以后不许打人!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冲动了,这次是停课一个月,下次呢?是退学了,这次是打伤别人的鼻子,下次又是什么?”他越说越气,真想狠狠地咬痛冯寻柯,让他知道轻重。   这样想着,高庸微抬起头,咬着冯寻柯的下巴,冯寻柯先是有些意外,但是马上笑眯眯着双眼,将高庸搂得更紧了。   高庸最终还是舍不下力气马上就放开他了,倒是冯寻柯一副还不够的样子,“庸庸,继续呀,多咬几下,我就长记性了。”   高庸被他气笑了,他挣脱冯寻柯的怀抱,“来,把书拿出来,我来帮你补课。”   “啊?”   “啊什么啊?再不补课,你都考不上大学了,你不想和我上同一所大学吗?”   这话说得冯寻柯立刻老老实实地把一大摞书本拿出来,摆在写字台上。   刚刚情浓意浓的两个人,此时立刻一个颇为严厉地讲解着题目,一个皱着眉头,昏昏欲睡的听着。   三十分钟后,冯寻柯就撑着脑袋开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高庸了,高庸讲了会,发现冯寻柯没有在听,就瞪了瞪他。   冯寻柯立刻弯弯眉眼,“庸庸,我们来床上睡一觉。”   说罢,也不等高庸反应,直接拉着他的手,就带到在床上,高庸想要起来,冯寻柯直接将他压在床上,整个身子都在高庸的身上,但是又顾忌到高庸背后的烫伤,微微起了身子,“跟庸庸睡在一起,好开心。”冯寻柯的整张脸埋在高庸的颈窝里,轻轻地笑了起来。   高庸被冯寻柯的气息牢牢包围住,脸上越来越躺,他支晤道,“干嘛呢?”   冯寻柯却是突然将高庸的衬衫推上去,然后高庸还来不及制止,他已经低下头咬住高庸胸前的一侧,伸出舌头,□□的舔吻着。   高庸被这突然其来的刺激,弄得浑身猛地战栗,“唔。”嘴中也不由惊出一声□□ 。   “真好听,庸庸的声音真好听。”冯寻柯暗哑着声音,嘴唇从高庸的胸口移到高庸的唇上。 第36章 情动下   高庸的手抵在冯寻柯的胸前,好像手掌都被冯寻柯的体温灼烧了般,全身都开始发烫起来。   正在高庸神思混沌之际 ,突然身子一转,高庸还没来得及惊呼,整个人都坐在了冯寻柯的腰上,“你..”只是高庸剩下的话再次被冯寻柯堵住喉咙里,灵活的舌头缠住高庸的舌,强势又猛烈,直在安静的房间里发出“啧啧”的口水交和的声音。   高庸的脸红的似乎都要烧起来,他避无可避,那覆在后脑勺的手,让他挣脱不了,只能被动地喘息着,承受着这激烈的吻。   而冯寻柯的另一只手从开始的不断在高庸的腰侧徘徊抚摸,渐渐的往衬衫内游动按捏,之后更是愈加放肆的捏动到高庸的胸前。   “冯..”高庸微偏过脸,头抵在冯寻柯的肩上,紧张的喘息着。   “恩?”满是□□的回应,冯寻柯舔吻着高庸的脸,然后修长的手指捏住高庸的下巴,再次吻上他的唇,而那覆在胸前的手突然来到高庸的皮带前,“咔”,皮带被抽开的声音,接着高庸感到腰上一松,冯寻柯微凉的手指探入进去,正要抚上他的欲望。   高庸脑袋一轰,瞬间找回意识,他猛地按住冯寻柯的手,“不行。”   冯寻柯停下了动作,他的蓝眸此刻极为深沉,像是晕不开的蓝墨。他侧过头,凑近高庸的耳边,低低道,“庸庸,我...” 接着他微微抬起 身子,高庸瞬间浑身都因为灼热而紧张到无措起来,他能清晰感受到抵住自己的那份灼热,也知道它意味着什么。   像是怕高庸突然逃开,冯寻柯一把抱住高庸,暗哑着声音道:“我想庸庸,很想很想..”   他这个想有另一层意味。高庸不可能不知道,因为冯寻柯太过直接强烈的□□,让高庸会更加紧张,他的身子微微战栗着,虽然高庸答应了和冯寻柯在一起,像爱人,像情侣一样的相处,但是真正走到这一步,他还没想好,不,应该说是没准备好。   “冯寻柯,”高庸摇摇头,“不可以。”   “不可以吗?”冯寻柯咬着高庸的锁骨,呼出温热的气息,似乎都让高庸的锁骨处都麻麻的发烫发热。   “不可以。” 高庸的手穿过冯寻柯浓密的金发中,“不可以”他喃喃的重复着,不知道是在拒绝冯寻柯还是在提醒自己。   冯寻柯的手突然抓住高庸的手,“那庸庸帮帮我,” 说罢,高庸的   手被牵引一处,然后冯寻柯的手搭上高庸的手背,使高庸的五指牢牢握住属于他的火热..   “庸庸,庸庸..”冯寻柯就着高庸的手,开始摩擦起来,高庸几乎是颤抖地感受着手中的坚硬,带着烧进人心的灼热...   而那双漂亮的蓝眸此刻因为欲望有些微红,两种交错的颜色,让冯寻柯整张脸都变得惊心动魄的妖冶,让人拒绝不了...可是这双眼此刻正静静地看着高庸,高庸心里一颤,抬起一只手,捂住他的双眼,而另一只手却是随着冯寻柯淫靡的摩擦着...像是一边克制的冷静,而另一边早已被诱惑到放纵...   捂住双眼的手掌,感受着冯寻柯长长的睫毛,轻轻的扫动着高庸的手心,而高庸也是越来越撑不住,头渐渐低下来,蹭靠在冯寻柯的下巴,轻轻的压抑的喘息着。   不知多久,冯寻柯搂在高庸腰上的手猛地收紧,然后高庸手上一片温热的白液。   “出来了..”冯寻柯沙哑着声音,他的手与高庸的手交差相握,两个人的手瞬间都是一片黏湿,带着暧昧的缠绵,似是黏得更紧了。   高庸遮住冯寻柯双眼的那只手拿了下来,待看到冯寻柯笑眯眯的弯着眉眼,单纯不已,明明刚刚他才...真是,“人不可貌相”,虽然这样想,但是高庸还是心中一动,他凑过去,吻了吻冯寻柯的眉心,“美貌的家伙,也许以后再也没法拒绝你了..”   “所以以后可以吗?庸庸”冯寻柯撒娇似亲啄着高庸的唇。   高庸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推了推他,“先让我起来。”   冯寻柯抱住他的腰,一副得不到回答就绝不放手的样子,“是不是可以?庸庸?”   还没等高庸说话,门外突然传来林淳的声音,“开门,多长时间了?吃饭了!”   高庸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就要从冯寻柯的身上爬起来,奈何冯寻柯依旧固执地不让他起身,笑得狡猾,他轻声道“庸庸不回答,我就不让你离开哦。”   此刻,高庸不敢再多做纠缠,于是连连小声道,“可以,可以,你让我起来。”   冯寻柯倒也听话,马上放开了手,只是那双含笑的眼笑意愈加大了,整个人都神采飞扬起来,“下次,我不会放过你了。”   高庸从他的床上下来后,“我回去了,你..”看着冯寻柯狡黠的笑意,高庸觉得自己是被他耍了,又折了回去,微微用力地敲了一下冯寻柯的额头,“太狡猾了。”   然后就打开门,稍稍平复了情绪后,就离开了冯寻柯的房间。只是那张发烫的脸,怎么也消褪不去那滚热的红。   而冯寻柯看着高庸几乎是落荒而逃,摸着刚刚被他敲的额头那一处,轻笑出声。   怎么办,真想时时刻刻都和庸庸在一起..   但是渐渐的他的笑意从眼里消失纵去,唇角的弧度变得尖锐又冷漠。   冯寻柯走到房门处,这时看到已经坐在客厅的林淳,“外婆从来没有叫过我吃饭,今天突然关心我了,” 他来到林淳面前,“我真是受宠..”   “啪”林淳一巴掌打在冯寻柯的脸上,恶狠狠道:“你这个变态!” 第37章 发现   下午放学后,老师让高庸和周月两人批改这周刚测试的数学试卷,直到天色有些黑了,任务才完成。   周月推着自行车与高庸并排走着,“你怎么没骑自行车?”   高庸笑笑,“我家离学校很近的。” 他又指了指快要落山的太阳,“你先骑着走吧,天黑了就不好了。”   “那你带我吧,经过你家时就停下。”   “啊?”高庸有些意外地看着周月。   周月侧过头看着高庸,笑道:“同学之间应该互相帮忙才对啊,而且我又不重。”   还没等到高庸的回答,周月的自行车突然推不动了,她奇怪地看向前方,这时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冯寻柯已经站在他们跟前,一脚踩抵在周月的前面的自行车轮上,“这么晚了,周月同学还是先回去的好。”   此时,冯寻柯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微微低下身子,镜框后的蓝眸静静的盯着周月,显得冷冰冰的,让人不好相处。   周月被他这么一盯,觉得整个人都无措起来,她勉强的笑了笑,“那我先走了。”   冯寻柯放下脚,周月骑上自行车,马上就走了。   而高庸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冯寻柯居然来学校了,于是拉了拉冯寻柯的手臂,“你怎么来了?”   冯寻柯搂住高庸,“当然是想庸庸了。”然后,他拉住高庸的手,“我送庸庸回家。”   高庸看看四周也没什么人,也就由着他去了,“你家可是离学校很远的,天黑了你怎么办?”   “我骑车过来的,回家很快。”冯寻柯捏了捏高庸的手,“不过,送庸庸回家,我们得走过去,这样才会与庸庸待得时间久一点。”   高庸看着冯寻柯笑眯眯的模样,凑过去亲了他一下,之后笑着说:“那我们走吧。”   两人选了一个人比较少稍微绕一点的小路,彼此的手紧紧牵在一起。   “怎么突然想着戴眼镜了?”高庸侧过脸,看着戴着眼镜的冯寻柯斯文又漂亮,不说话时,冷冷淡淡尽显清冷,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我等了庸庸三个小时。”   “恩?”高庸一时没反应过来。   冯寻柯停下了脚步,抱住高庸,一副委屈的样子:“我在你们还没放学的时候就在校门口等你,因为怕错过你,所以戴着眼镜寻找你,可是直到放学了,都没看到你。”   说完,他起了身,看着高庸道:“进去找你的时候,庸庸居然和周月在一起说话,你还对她笑了,我并不开心。”   想着冯寻柯等他三个小时,高庸心里有点愧疚,他捧着冯寻柯的脸,“辛苦了,不要生气拉。”说完就用头蹭蹭了冯寻柯的下巴。   冯寻柯指了指自己的唇,“这样道歉,我才会接受。”   高庸比冯寻柯要矮上一些,他微微探着身子,亲了冯寻柯一口。“好了。”   冯寻柯故意板着一张精致的脸,摇摇头,“最少十下,你老公不是那么容易好哄的。”   高庸知道他在胡搅蛮缠,但是还是依着他,一连亲了他十下,还故意发出“么”的声音,“消气了没?”   冯寻柯弯弯着蓝眸,再次紧紧搂抱住高庸,轻笑出声,“怎么这么可爱?我的庸庸..”   高庸揉了揉冯寻柯的头发,也低声笑道:“幼稚鬼。”最后嘀咕道,“你怎么这么好看。”   好看到明明知道这个小色胚的每句话都有陷阱,他还原意往下跳..   一路上两人也浪费了不少时间,于是在天黑之际,也赶紧加快了速度,幸亏高庸的家确实离学校不远。   “就在这吧,我要走了。”高庸摸摸冯寻柯的脸,“你也回去吧。”   冯寻柯摇摇头,“庸庸先走,我看你走远了,再离开。”   高庸笑道,“怎么?舍不得啊?”   冯寻柯蓝眸静静地看着高庸,然后他的头低下微微抵靠在高庸的肩膀 上,轻轻道:“恩,舍不得,一点都舍不得。”   高庸有些微愣,但是马上揉揉了他的头发,“又不是再不见了,明天你还可以来学校找我。”   冯寻柯抬起头,那双蓝眸平日更多的或是冰冷或是狡黠,此刻却是沉静到如一汪深泉,满是忧郁..   高庸偏过脸,觉得心疼,他转过身子,朝冯寻柯摇摇手,“那我先走了。”不知为何,此时他的心里也很不好受,明明只是普通的离别,明天他们还会见面。   高庸刚走几步,冯寻柯突然叫住高庸,“庸庸。”然后高庸停住脚步,冯寻柯追了上来,一下抱住高庸,“再抱一下。”冯寻柯的头埋在高庸的颈窝里,也只是一会,“明天见。”他抬起头,蓝眸含笑,似是将刚刚的忧郁一扫而空。   高庸看着他笑,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他也道:“明天见!”   天上的弯月已经出来了,高庸与冯寻柯分离后,几乎是小跑回到家。他想他妈又该担心了。   只是刚进家门口,他正要喊“妈”,才发现客厅的沙发上正坐着一个人,那人抬起头,是林淳,冯寻柯的外婆。   虽然有些奇怪,为什么冯寻柯的外婆会在自己家,但是高庸还是礼貌的朝她笑了笑,口中的那声“外婆”还没喊出来,而一旁的刘桂丽的已经脸色惨白,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朝高庸吼道,“庸庸!你和冯寻柯怎么回事!” 第38章 靠近   早上从床上起来,高庸揉揉发涨的脑袋,他穿好衣服,来到刘桂丽的房门前,然后推开,“妈妈。”高庸叫了一声还躺在床上的刘桂丽,如果是在平日里,她该早就醒了,准备好热腾腾的早餐。   高庸右脸颊肿得很高,口腔里也好像发炎了,“妈妈”再次喊了一声后,觉得脸颊痛得厉害。   刘桂丽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她随手拿起枕头就朝高庸猛地砸过去,她吼道:“别叫我妈妈,我不是你妈!我没有你这个变态的儿子。给我滚出去。”   高庸看着歇斯底里的刘桂丽,头似乎更痛了,他哑着身子,“妈,我先去上学了,你好好休息。”   他退了房门,依旧能听到刘桂丽带着哭腔的喊叫:“我是造了什么孽哟,我的庸庸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高庸不想去回忆昨晚那一幕,昨夜,在面对刘桂丽咄咄逼人的质问,林淳像是看透一切的混浊的目光,高庸说不出谎,“你跟冯寻柯谈对象?你在搞同性恋?”刘桂丽摇着高庸的手臂,几近疯狂的嘶吼,高庸躲避不了,他点点头,“妈,我和冯寻柯在一起了。我..”   高庸的话还没说完,刘桂丽就“啪”的一巴掌重重打在他的脸上,“你在哪里学的这些歪气!你是男的,他是男的,你们都是男的啊。”   高庸还想在说什么,刘桂丽又是重重一巴掌直接甩向他的头,“我今天就要把你打好,我让你不学好!我让你不学好!”接下来,刘桂丽像疯了一样,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打向高庸,高庸不可能还手,他只能捂着头,步步后退,直至头晕目眩,鼻子也开始流血,刘桂丽才停下了手。   她看了看自己早已发麻的手,又看了看已经满脸红肿的高庸,他的胸前白色衬衫上是他滴下来的鼻血。刘桂丽捂着脸,一屁股坐在地上,毫无形象的大哭起来。   而在一旁目睹着一切的林淳,冷哼一声,便佝偻着身子,离开了。   高庸戴着口罩下了楼梯,走出门外,他尽量低着头,因为已经肿成猪头一样的脸实在是太难看了。他知道这一天总会到来,可是,却没想到会来的这么早。   他和冯寻柯会怎么样?被发现后到底会怎么样?当初答应和冯寻柯在一起,多少也是不成熟的决定,可是却也真的很开心。   一阵风吹过,夹带着桂花的香味,高庸觉得有点冷了,明明前几天还是那么的燥热,怎么一下就都变了呢?这个夏天已经过去了吗?   高庸抱了抱手臂,眼睛都开始疼了。他揉了揉眼睛,   ------“庸庸。”   高庸抬起头,不知何时,冯寻柯已经站在他的面前,他的眼睛里带着血丝尽显疲惫,似是整夜没睡。   而冯寻柯确实是整夜没睡,从林淳回来恶意笑着说:“他妈妈知道了,你这个变态可把人家害惨了。”冯寻柯便冲了出去,他一路上跑到高庸家楼下,几次想上去,终究是忍了下来,他知道他一旦过去事情会变得更加糟糕,于是一整晚都守在高庸家楼下,直到现在看到高庸。   高庸也不知怎么回事,他想说“冯寻柯你怎么来了?”可是张张嘴,眼睛却酸的厉害,似是他一说话,就会带出哭腔。   高庸无奈地揉揉头发,干嘛呢?明明不想哭得,他是个男人,只是被打了几下,怎么会觉得委屈,真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冯寻柯走向高庸,他没有牵住高庸的手,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谁也没再多说话,只是静静地走着。   走到上次冯寻柯送高庸回去的那条小路时,冯寻柯才向前伸出手,冰凉的手触碰到高庸同样冰凉的手心。   “庸庸,”冯寻柯的手触碰到高庸的口罩,“给我看看。”   高庸偏过脸,他摇摇头,含糊道:“太丑了,会吓到你。”想要故意用满不在乎玩笑的语气,来调侃自己的脸,可是说出来时却是像喉咙哽住东西,怎么也说不清了。   冯寻柯的眼睛似乎更红了,他的声音也有些变化,带着沙哑,“让我看一下。” 他的双手微微触碰到高庸的耳朵。   高庸拉下口罩,“脸肿得像猪头似的,看我现在多没面子啊。”然后咧咧嘴,想要笑,只是牵扯到嘴上的肌肉,又抽痛不已,高庸捂住脸,觉得自己显得滑稽又狼狈。   “有点丢脸对吧?”   冯寻柯摇摇头,他伸出手,轻轻地抱住高庸,“该丢脸的人是我,我没有保护好庸庸。”   那双蓝眸中的红色越来越深,紧接着高庸就感受到温热滚入后颈,钻进他的衣内,让他整颗心都烫得疼。   “又不是很疼。”高庸想要说些什么,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冯寻柯,“真的一点都不疼。”他反复说着不疼,他说他只是觉得有点丑,努力地缓解着气氛,可是冯寻柯却是突然将他抱得更紧了,他沙哑着声音,“别说了,庸庸,我都知道。”   仅仅是这一句话,又或者从刚刚一看到,高庸就一直强忍的绷紧着,直到此时心里某个地方的围坝一下断开,所有的情绪全都涌了出来,高庸张了张嘴,将自己的脸埋在冯寻柯的肩上,他小声的有些哽咽道:“其实,很疼的。” 眼中发酸,控制不住的泪一下浸透了冯寻柯的肩膀。   冯寻柯放在高庸后背的手,渐渐捏成了泛青的拳头,但是很快又放开,再次搂上高庸的腰。   ---------------------------------------------------------   经过高庸居住的小区时,会看到一栋高高被废弃的宅民区,那里没人居住,偶尔会有几个闲人站在上面,不知是看远处的风景还是暂且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   冯寻柯靠在旧迹斑斑的墙壁上,在这老旧残破的楼中,竟是分割出鲜明对比,精致如画的少年太过明艳的面容将这丑陋凌乱的杂区衬得愈加残缺不堪,带着深谙的隐戾,少年抽着手上的烟,不知在想什么,而在腕上却系着一圈又一圈的玲珑长绳。   终于在按灭手中的烟火后,冯寻柯走向残损的窗子前,看向高庸居住的小区。   然后一步步踏下斑驳残旧的楼梯,仿若古老城中走出来的冷面吸血鬼,残忍也美丽。   而在另一边的刘桂丽打着高传德电话 ,哭诉着让他快快点回家。她撕心裂肺地说高庸学坏了,再不管这个家就没了。   全然不知,这个家,有人在慢慢地靠近。 第39章 逼迫   “咚咚..”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在厨房切着菜的刘桂丽抬起憔悴的脸,想着高传德这么快就回来了,于是将手上的水在围裙擦拭干净,赶紧就去开门了。   “你回..”,门一打开,话还没说完,刘桂丽看清眼前的金发少年瞬间变了脸色。   “阿姨,好久不见。”冯寻柯礼貌地朝刘桂丽笑了笑,“我可以进去吗?”   刘桂丽看着已经比自己高了不止一个头的少年,想当初,初次见他的时候,他才那么一丁点大,都没有及她的腰,如今,这个孩子不仅长大了,还带坏了她的庸庸,这让她不仅是愤怒更多的是怨恨。恨这个孩子让自己的庸庸变成喜欢男人的变态!   对,都是他,都是他让庸庸学坏,都是他,现在她才那么痛苦。她以前在医院做过事,她亲眼看到过一个同性恋因为艾滋病在最后的日子里瘦骨嶙峋地吊着一口气躺在医院的床上里受尽痛苦的惨死,同性恋,那是一条会死人的歧路啊!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庸庸入了这个深坑,她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把庸庸拉回来。   想到这里,刘桂丽的心中像是涌出了一团烈火 ,她推着冯寻柯,吼道:“不许再靠近我家庸庸,不许再来我家,你再找到这里,我就把庸庸带走,远远地躲开你这个变态!”   冯寻柯任凭刘桂丽推搡,只是当听到她要将高庸带走后,蓝眸一下阴冷的如寒冰,“阿姨说要带走庸庸?”他一脚踹开前面的门。   刘桂丽被他这双冰冷的双眸盯得心慌,她看着冯寻柯慢慢接近,瞪大着眼睛,“你要干什么?”   冯寻柯突然轻笑起来,“别怕,我只是想和阿姨谈谈。”   高传德来到家门口,叹了口气,不知道面对的是怎么样撕心裂肺的妻子,在电话里,刘桂丽哭喊的声音让他心惊,虽然对于庸庸喜欢男人的事他也很震惊,但是显然他没有刘桂丽反应那么大。   他抬起手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人来开门,想着刘桂丽应该是出去买菜去了,于是掏出钥匙,“咔嚓”打开了门,只是刚打开门,作为警察,敏锐直觉立刻让他察觉到了屋子里有什么不对。   可是在他反应之前的是头上一阵闷棍,眼前一黑一白,周遭都开始晃晃悠悠起来,还没等高传德恢复过来,一个人早就拿着粗大木棍抵住他的脖子,拖进了里屋..   高传德彻底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是被牢牢地绑在椅子上。   “传德,传德..”刘桂丽带着哭腔地喊着。   高传德这才看向一旁,发现同样被绑在椅子上的刘桂丽,“这..这怎么回事?”   坐在他们对面的是优雅地撑着下巴的精致的少年,“叔叔,阿姨,很抱歉,这样对你们。”他似是极为为难道:“可是不这样,你们也不会愿意和我好好谈谈的。”   冯寻柯并没有封住他们的嘴巴,他知道,这栋小区是新区,目前搬进来的住户也不超过五人,庸庸家在十楼,剩下几家都在四楼以下,也就是说无论他们怎么叫也不会有人听到。   “冯寻柯?”高传德看清眼前的少年,“你这是在干什么?你不知道这是犯罪吗?”   冯寻柯摇摇头,“犯罪不犯罪,我是不在乎。”他站起身,来到高传德和刘桂丽的跟前,微弯下腰,“我在乎的只有庸庸,我只想和他在一起。”   “不可以!”刘桂丽突然激动的喊叫起来,“我不会让庸庸跟你在一起,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和你在一起。”   冯寻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眉眼弯弯,修长的手指抚着额头,似是觉得刘桂丽的说了什么天方夜谭的话,“阿姨,想要分开我们?”冯寻柯走近刘桂丽,脸上的笑意渐渐止住,他侧过刘桂丽的身后,慢悠悠地帮她解开着捆绑的绳子,极为平静道:“那么,杀了我。只有阿姨杀了我,我就会放手了。”   刘桂丽已经被完全松绑开来,冯寻柯递给她一把尖锐的水果刀,“插入这里。”他的手戳了戳自己的心脏处,“只要这里一直在跳动,庸庸在哪里我就会在哪里,你们搬到哪里我也会跟到哪里,只要我活着的一天,我就不会让他离开我,就算流浪,又或是抢劫,还或是杀人...都没关系,只要能找到庸庸就够了。所以,阿姨你该怎么做呢?”   刘桂丽觉得浑身汗水淋淋,她想不到当初那个乖巧的叫她“阿姨”的五岁洋娃娃般的孩子怎么会变得这么害怕。庸庸就要与他纠缠一辈子吗?不行,怎么可以,刘桂丽颤抖着拿过刀,她不断地喘息着,看着冯寻柯始终弯弯着眼眸,离她越来越近。   高传德在一旁着急的喊着,“小丽啊!不能做傻事!不能犯罪啊!”他焦急地在椅子上晃了晃身子,想要挣脱起来,却是被绑得极紧根本毫无用处,于是他又对冯寻柯好声道:“小柯,有什么事咱慢慢说,这是做什么啊?你先把叔叔解开。”   过大的心里压力让刘桂丽尖叫起来,“你为什么不放过庸庸,不放过我们,为什么?”   “恩,除了死,永远都没法放过。”冯寻柯微微侧过脸,显得漂亮又无辜。   刘桂丽手上的刀拿得越来越不稳,高传德在一旁不住地喊着:“阿丽,冷静点!千万别做傻事!这个家会毁的,冷静点。”似乎嗓音都喊得嘶哑了,一向坚硬的男人此刻眼睛都急红了,不断地挣扎着身子,却是怎么也站不起来,依旧牢牢地被钉在凳子上。   “啊!”刘桂丽手上的刀落在了地上发出“哐当”的响声,而整个人也都瘫坐在地上,她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再次一遍遍地问着“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们?为什么...” 第40章 魔鬼与天使   冯寻柯蹲下身子双手抱着膝盖与刘桂丽平齐,他语气陈恳,面上为难,“我一直记得小时候叔叔和阿姨将我接回家悉心照顾的那段时间。你们是庸庸的父母,我并不想闹成这样。”   刘桂丽抬起头,她抓着冯寻柯的手臂,急切道:“对啊,这些小柯都记得是不?既然如此,看在阿姨曾经照顾过你的份上,你就和庸庸分开吧,算是我求你了..”   “阿姨好像还不明白。”冯寻柯抽回自己的手臂,捡起地下的水果刀,站起了身子,低低问道,“叔叔能明白吗?”   高全德点点头,他现在只想快点被松绑开,至于接下来的事,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但是现在阿丽情绪不稳,冯寻柯又性格难明,他再不做什么,真是会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   “你先把叔叔放开,你们的事...慢慢跟我们说,我们再一起想办法解决..”   冯寻柯转动着手中的水果刀,低着头似是想什么,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他轻声道:“解决?”冯寻柯微侧着头笑着看着高全德,“好啊,解决”   “我要庸庸,我爱庸庸,我要和他在一起,像你们那样关系的在一起。这一生,没有人可以让他离开我,就连庸庸自己都不可以,我啊,已经不能没有他了。”   这样直接的诉说,令高全德有些吃惊,他一直以为两人不过是孩子之间朦胧情感的错觉,可是眼看面前少年虽然语气平缓,听不出波动,可是蓝眸却是认真又炽烈,或许,他对庸庸的感情,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种类似或者就是爱情的感情远比他想象中的热烈和疯狂..   “该怎么解决?叔叔阿姨,我的苦恼就是你们的阻拦,所以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   冯寻柯坐回客厅的沙发上,面色平静地看着高全德和啜泣不已的刘桂丽,似是在等他们答案。   刘桂丽哑着声音,固执地摇头,“不行,我绝不会答应,你们不能在一起。”   而高全德却是张张嘴,半句话都说不出,冯寻柯的话的意思已经很明了,除了答应,还有别的“解决”方法吗?   “啧”冯寻柯揉揉太阳穴,“真是固执。”他一脚踹开面前的矮桌,站起身子,越过刘桂丽,朝着阳台的窗子旁,“哗啦”他将窗帘完全拉起来,接着又推着桌子抵住房门。   “你要干什么?”刘桂丽猛然惊醒,她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去拉冯寻柯,冯寻柯极为冷漠地挥开她,依旧踢着周边桌桌椅椅,似是要将他们牢牢封住在屋里。   高全德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他急道,“阿丽,快拦住他。”接着又对冯寻柯吼道,“我答应,你们在一起都答应。”   冯寻柯身子稍停了下。   刘桂丽不可置信地看着高全德,“你疯了吗?你疯了吗?”她语气激烈,“我不答应,我死都不答应,那是变态!...”   冯寻柯突然笑了起来,然后笑声越来越大,他扶着额头,苦恼道:“死都不答应,那确实是没办法了。”面上含笑,眼里冰冷,仿佛寒冬冷箭。   刺骨又尖锐..   他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你死都不答应,我也死都不能放手,那么只能一起毁灭了。”   说完他打开打火机,走向窗帘处,拿起一片帘角,然后“叱”的一下就点上,暗红的火苗就燃烧了起来,它现在还很微小,但是房间里的人都知道马上它就会越来越大,越来越烈,带着令人窒息的浓烟,缠绕着火舌,把他们紧紧包围住...   刘桂丽慌了神,她急得想要去解开高全德的束缚,又看着那越烧越大的火焰,头脑成糊浆,便又直接跑去扑火,谁知冯寻柯一把就抓住她,她的力气远远没有他大,竟是再也做不出动作。   “放开我,扑火啊!扑火啊!”刘桂丽朝着冯寻柯尖叫道。   冯寻柯蓝眸如墨,凉凉道:“急什么,只是遂了阿姨的愿。”   高全德此时见事情越来越不能收拾了,朝着刘桂丽急忙喊道:“阿丽,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快答应他吧,这屋子都快烧起来了..”   刘桂丽浑身颤抖不能自已,她看着冯寻柯漫不经心地盯着她,似是就算真的被大火包围烧尽也无所谓。   魔鬼!他是个魔鬼!   “阿丽,快点啊!再拖下去,火就要烧大了,我们就逃不出去了。”高全德在一旁再次着急喊道。   眼看那窗帘角已经烧了一大块,只要再任由它烧下去,肯定就无法控制了。   难道真的就这样要烧死在这里吗?   刘桂丽朝着冯寻柯颤抖叫道,“扑火,我答应,你们在一起都答应,扑火啊!”似乎说完这句话已经用尽了她的全身力气,她几乎站都站不稳。   冯寻柯面上显笑,眉眼弯弯,瞬间花开百朵,处处生辉,“谢谢阿姨。”   下午放学的路上,高庸揉了揉还红肿的脸,有些烦心的想着回家该怎么去面对妈妈?还有爸爸,应该爸爸也都知道了吧?   走一步算一步?   高庸苦笑,所谓重生,他并不是神通广大,很多事情,他前世解决不了,现在依然解决不了,他一直都是非常普通的人,就如现在,他和冯寻柯到底该怎么办..   世间安得两全法..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庸庸。”   高庸抬起头,看到冯寻柯站在老旧楼上,正低下头朝着他挥手,“庸庸,庸庸。”   满是欢喜的声音,随后便不见人影,高庸知道他是下楼找他来了。   高庸静静地站在楼下,突然觉得很多事情他都不愿意再去想,他只知道,他的少年在朝他过来。   ---------------------------- 是天使吗?   不   或许是魔鬼啊 第41章 生病 生病   高庸生病了,也不知道是心情的跌宕起伏还是天气的忽冷忽热,总之他病的厉害,整个人都晕晕沉沉的,额头也火烧般烫。      但是尽管如此,高庸还是没有请假,倒不是说他有多爱学习,而是家里那冷冷淡淡的气氛让他无所适从。      虽然爸爸心平气和地找他谈过话,可是双眼里的那份失望是十分明显的。“你确定是喜欢他吗?以后要过一辈子吗?你还这么小...”他的语气里满是担忧,却是没有一口阻拦,似是顾忌什么,而高庸也老实的回答:“我和他在一起很开心,我真的很喜欢他。”      高全德皱了皱眉头,但是最终也只是摸摸高庸的头,叹了口气:“你啊...”想说的话好像都咽下去了。      而妈妈却是没有之前的歇斯底里,但是似乎再也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往日慈爱的目光再也没有落到他的身上,好像母子两之间竖起厚厚的屏障,没有出口,谁也走不出。      在这样让人透不过气的环境下,高庸只想来到学校躲一躲那令人抑郁的压抑。      此时高庸撑不住脑袋,只能正趴在课桌上晕乎乎地听着老师讲课,冯寻柯看着高庸的脸颊都火烧般红,他的手在课桌下牵着高庸的手,“庸庸,我带你去休息。”      高庸有些迷迷糊糊的,他下意识地摇摇头,可是冯寻柯已经举手示意老师了,然后老师走下讲台,高庸不清晰地听着他们在说些什么,之后高庸感到老师的手摸上他的额头,停顿会说:“好吧,你送他回家,路上小心点。”      冯寻柯并没有送高庸回家,而是把他带到了附近的小旅馆,因为高庸出校时,不断地对冯寻柯小声呢喃着:“我不要回家。”      冯寻柯摸了摸高庸的脸,额头抵上高庸滚烫的额头,像是被无数根小刺同时扎进心里,带着血肉,令人窒息的疼痛,“是我没保护好庸庸。”      错在他,他还不够强大到为庸庸挡去一切风雨...      高庸躺在陌生的床上,因为头太痛了,不一会就睡着了,只知道冯寻柯好像出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冯寻柯低低的声音在高庸的耳边响起,“庸庸,起来喝药。”      高庸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冯寻柯那张极为好看的脸就在眼前,他抬起手摸着冯寻柯的脸颊,或许是生病的人格外脆弱些,又或者是心中的那份来自家人的煎熬和不安再也压制不住,高庸的手绕到冯寻柯的颈后,头也蹭在冯寻柯的下巴上,轻声道:“冯寻柯,我好难受..”      冯寻柯把他抱在怀里,亲了亲他的额头,“哪里难受?吃药就好了,我们来吃药好吗?”      高庸像是没听到他说话,只是不断地用头蹭着冯寻柯的下巴,“心里,身体都难受...”      冯寻柯听他这么说,搂着高庸的手更加紧了,他喃喃道:“庸庸这个样子,我也很难受,难受死了,庸庸要快点好起来。”他舀起一勺冲泡的药水,递到高庸嘴边,“庸庸来喝药。”      高庸就着喝了一口,只是还没吞下去就吐出来了,全吐到冯寻柯赶紧的外套,“太苦了吗?”冯寻柯因为慌忙,直接用自己衣服帮高庸擦嘴,高庸推开他,觉得难受又觉得好笑,“你这个邋遢鬼。”但是马上又补充道:“好苦啊。”说着又靠近冯寻柯的怀里,眯上了眼睛,好像又要睡着了。      看着高庸不喝药,冯寻柯直接端起药喝入自己嘴里,然后吻向高庸的嘴唇,将嘴中的药灌进入他的嘴里,苦涩在两人嘴中纠缠,高庸想不到冯寻柯会这样做,等到两人嘴中的药都各自喝下了一半,高庸轻轻咬了咬冯寻柯的唇,“你这个小坏蛋。”      冯寻柯的头埋进高庸的颈窝,亲了几口,然后抬起头来,认真道:“庸庸要把药喝完。”      高庸看着他那双认真的蓝眸,□□一声,“你饶了我吧,我想睡觉。”      可是冯寻柯在这件事上绝不会妥协,他又喝着一口,再次吻向高庸的唇,高庸睁着眼看着冯寻柯极近的脸,有些迷糊地想着:“这个人怎么这么好看。”      于是在这一来一回中,高庸总算把药喝完了,也许是喝药的缘故,,高庸眼睛都睁不开了,他被冯寻柯抱在怀里,冯寻柯时不时地会亲吻他的脸颊,高庸的手搂着冯寻柯的腰,嘀咕一声:“好细。”就发出浅浅的呼吸,睡着了。      冯寻柯看着高庸的脸上潮红比上在学校要褪掉很多,紧皱的眉头也舒缓了不少,他修长的手指探入高庸的衣服,抚摸着他的胸膛,脸上带着浅浅的如蔷薇般的笑意,“我喜欢你喜欢的快疯了,所以别再生病了,我的宝贝。”      冯寻柯将高庸放在床上,两手撑在高庸的身侧,随后渐渐将高庸的衣服推上,露出因为长年不见阳光属于少年的苍白的肌肤。      金发少年低下头,吻着身下人的胸膛,唇舌像羽毛一样轻轻游移,慢慢向下,最终流连在高庸的腰侧,只觉得再胖点才好... 第42章 治疗   “阿丽,你的菜,你的菜。”几声喊叫后,刘桂丽猛然一惊,她“哦”得一声后赶紧接过连连道:“谢谢啊。”   “你脸色不太好,有啥事吗?”卖菜的姜婶关心地问道,平日刘桂丽来她这里买菜还没见到人声音就传过来了,非常善谈,可是今天惨白着一张脸,不仅一声不吭,就连跟她说话都好像听不到,怕不是出了什么事。   刘桂丽摇摇头,“没事,没有什么事..”只是话里带着哭腔,她的儿子是个同性恋,是个变态这样的话怎么说得出口。可是一旦想到这,那种绝望的压抑感让她想就这么死了算了,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庸庸会变成这样。   姜婶一看到刘桂丽眼睛都红了,知道肯定出了什么事,赶紧将她拉到一边,轻轻地问道:“有啥事就对我说呀,我们都二十年的交情了。”   她们以前都一起在医院做过事,虽说各自在之后都结婚生子而且生活在不同的城市,但是二十年来一直都没断过联系,二人感情亲密,情同姐妹,什么话都对对方说。当初高传德因为工作搬家来到这个城市都还是姜婶帮他们物色好小区的。   如今看到刘桂丽这个样子,姜婶一下就猜到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她认识刘桂丽那么多年还很少看到她哭过。   刘桂丽被她这么一问,眼泪哗哗地就流下了,“我..我儿子是个同性恋..”   -------------------------------------------------------------   “咳咳咳。”高庸坐在台灯下,一边写着作业一边咳嗽着,他虽然感冒好了不少,但是咳嗽反倒是加重了。   “庸庸。喝点药吧。”刘桂丽端了一碗药进了房间。   高庸先是愣住,但马上站了起来,“妈妈。”这是这么多天来,他妈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   刘桂丽的手搭上高庸的肩膀,“是妈妈不对,妈妈不该这样对庸庸,都不知道庸庸生病了。来,喝下药吧。等下再用热水泡脚就会好多了。”   高庸接过刘桂丽手中的汤药,“谢谢妈妈。”他弯弯着笑眼,低下头喝下汤药。而这几天压抑的情绪似乎一下烟消云散,相比于生病。莫过于妈妈对他的冷淡让他更难以忍受,现在妈妈终于和他说话了,是不是就意味着已经接受他和冯寻柯的事情了?是不是可以没有阻拦了...   “庸庸,明天我们去医院看看。”她摸摸高庸的头,一脸慈爱,“庸庸好像又长高了不少,正好明天是星期六,然后去商场买件衣服。”   高庸重重点头,扬着大大的笑脸道:“恩。”   刘桂丽看着高庸的笑脸,也笑了笑,微敛下眼将其中的那份复杂掩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刘桂丽就急匆匆地拦了辆车,带着高庸说是要去医院。   一路上刘桂丽有些焦灼地看着手表也不说话,高庸虽然有些奇怪,但是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不知怎么的,似乎刚刚从出门就开始心神不宁起来,也许是这几天生病的缘故,高庸靠在车窗旁,迷迷糊糊不一会1就睡着了。   等高庸被刘桂丽叫醒过来时,高庸已经不知道身在何处了。   高庸跟着刘桂丽下了车,他们的面前是一处冷冰冰的不大的楼房,“妈,这里是?”   刘桂丽拉着高庸,“庸庸这是你姜阿姨介绍的医院,咱们先进去,你姜阿姨也在里面。”说着就拉着高庸的手快速地进去了。   高庸跟在她身后,不知怎么的,从后背带来的凉意让他不想再多走几步,“这是医院吗?怎么没什么人?”   “不要怕,会治好庸庸的。”刘桂丽四处看了看,“阿丽”姜婶急急忙忙地朝他们走过来。   姜婶一边拉着他们一边道:“怎么这会儿才到?快跟我走吧,别让医生等急了。”她上下打量着高庸,眼里是一片惋惜,这么个看上去非常老实的孩子怎么会是喜欢男人的变态呢?!   高庸被她这么一看,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他下意识道:“妈,我不想看医生了。我已经好了。”说完就想出去。姜婶和刘桂丽赶紧拉住他。   “这就到了,这就到了!”高庸在她们连拉带推的情况下,终究是走进了一个房间。   他们推开房间门时,高庸发现里面是一个女人带着戴着眼镜的表情木讷的寸头少年在听着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模样的中年男人说着什么。   那男人在看到刘桂丽他们进来后,泛着白光的眼镜后的眼睛冷冰冰地打量着高庸,随后又将目光移到刘桂丽身上向她点了点头。   咨询的母子站起了身,那女人带着哭腔道:“谢谢医生,他终于好了,我们一家都算得救了,谢谢医生。”随后按着她儿子的头向医生鞠躬了好几次,才出房门。只是那男生在经过高庸时,原本一直低下的头,突然抬起来,怜悯地看着高庸,做着口型:“逃。”   高庸发愣,还没反应过来,那男生已经被他妈妈拉走,取而代之的是房间的门被紧紧关上。   紧接着他就听到刘桂丽对中年男人道:“医生,你看我儿子是同性恋,该怎么治,能治得好吗?”   “可以治,不过要吃点苦,在这里待上半年我能给你治好。刚刚出去的那个男孩子也是喜欢同性,现在已经正常了。”男人的声音冷冰冰的像是机器,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高庸一身冷汗。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刘桂丽,“妈,你在干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刘桂丽摸着高庸的头温柔地解释道:“因为庸庸生病了,所以才会喜欢男孩子,所以我带庸庸来治疗,这里可以治好你,之后你再也不会喜欢男人了,你会喜欢上女孩,还会结..”   还没等她说完,高庸已经打断她,“妈,我没有病,我很正常,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回家。”说着就要拉刘桂丽走。   刘桂丽拉住高庸冰凉的手苦口婆心道:“庸庸啊,男孩子喜欢男孩子是不正常的,姜婶她一个远方亲戚的儿子也是喜欢男人,结果被家里人送来这里,就治好了,而且现在都结婚生子了..你喜欢男孩子,是因为生病了,只要治好了病就会正常了。之后只要你不愿意和冯寻柯在一起,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他再纠缠你了。所以,庸庸我们先来治病好吗?”   前几天她把这个事情告诉姜婶后,姜婶就给她介绍了这个医院,说同性恋是精神疾病,是能治好的,只要治好了,就不会再喜欢男人了。还说她的一个亲戚儿子以前喜欢男人,就是因为在医院里治好了,现在孩子都好几岁了。   刘桂丽以前在医院工作,她也是知道同性恋不是病,哪能说治好就治好。可是她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不论什么办法她都想试试,她只要她的庸庸变得正常,就算只有一点希望她都不会放弃。   这时姜婶也在一旁道:“孩子你就听你妈话,你妈也是为你好,她不会害你的,你以后就会感激她了。”   高庸觉得自己的喉咙发干的厉害,他的脑海已经是一片空白,良久,才哀求道:“这不是病,我只是单纯的喜欢他,妈,不要把我当成一个精神病,我不要。我是正常的,不要这样对我好吗?”   刘桂丽却是固执地摇摇头,她紧紧拽着高庸的手,“庸庸,听妈妈的话,无论如何,妈妈都要试一次。”   高庸知道说不通了,他用力地抽回手,摇头后退几步,打开房门就要冲出去,可是门外不知什么时候拥来两个男人,他们死死地抱住高庸。   高庸用尽力气挣扎,却是怎么也挣脱不开,他急切吼道:“放开我,你们快放开我!”   这时一直未多话的中年男人开了口,“把他送到电击室,性子太烈了,多电几次就老实了。”   那两个男人立刻就拖着高庸往别的方向走。高庸挣脱不开,他慌乱喊地朝刘桂丽喊道:“妈,我不要留在这,妈我要回家。”之后更是几近哀求道:“妈,不要这样对我,妈,求求你了,我不想在这里,我是正常的。”可是随着两个男人大力地拖拽着,高庸的声音也越来越远。   刘桂丽一听电击室也慌了,忙问:“什么电击室?要用电吗?”心里一颤,就抬着脚也要跟过去。   姜婶赶紧拉住她道:“不会出事的,这里的孩子都是这么过来的,你这么心疼孩子,他是不会好的,我们就听医生的话吧。你要是过去,一不忍心就把孩子带回家,就前功尽弃了。”   中年男人也点点头,“没事,这只是治疗的一个步骤,你以后一个月来看孩子一次,半年之后,孩子你就可以领走,绝对会正常了。我现在过去,你们可以回去了。”说完就匆匆跟了上去。   听着他这样笃定的回答,刘桂丽强忍着心里的不安,死死地咬着嘴唇,捂着脸就哭了起来,“庸庸,不要怪妈妈,不要怪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小虐。。也到文的末尾几段了。。。谢谢小可爱陪伴么么 第43章 尾随   刘桂丽以高庸生了病请假半年去修养的理由去学校帮高庸办了休学手术。她从学校出来,看着来来往往打打闹闹的少年,眼睛又开始泛酸,这些孩子跟庸庸一般的年纪,他们青春洋溢,笑容满满,可是她的庸庸却在医院里接受痛苦的治疗。她是没法子了,她舍不得庸庸吃苦,但是她更不愿意让庸庸走上歪路,她真的是没法子了。   刘桂丽低下头擦了擦眼泪,只是刚一抬头,就看到对面的不远处的金发少年在朝着她走过来。   虽然少年脸上挂着温煦的笑意,可是那双蓝眸冷冷的,像是深冬的冰锥,带着刺骨的冷意。他一步步走向刘桂丽,咄咄逼人的迫近,让刘桂丽竟是不知不觉后退几步。   “阿姨。”冯寻柯礼貌的问候着,紧接着便是直切要领地问道:“庸庸在哪个医院?他并不在家。”   刘桂丽躲避着他蓝色的冷眸,语气冲道:“他在哪个医院你就别管了,你就让他安心养身体,他马上...马上就会回来了。”对,庸庸会正常的回来的。   冯寻柯脸上笑意渐渐退去,“是吗?”他又向刘桂丽走近一步,“我想见他,我要见他,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刘桂丽突然提高了音量,对,她想起来了,她的庸庸在受苦,都是因为冯寻柯,都是因为眼前这个魔鬼,当初在他很小的时候,她就不该可怜他,不该带这个魔鬼回家,让他缠上了庸庸。都是冯寻柯,如果不是他,庸庸绝对不会吃苦,都是他!对!都是他!   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逃避心里负担和内疚的宣泄口,刘桂丽朝着冯寻柯吼道:“一切都是因为你,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你害了庸庸!是你害了我!你这个魔鬼,离庸庸远点!离庸庸远点!”   很快,她的吼声引来了很多人的关注,接着他们都停了下来奇怪地看着她。   刘桂丽马上就意识到了,她立刻慌张得捂住嘴,她的脑子有些混了,她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她担心她是不是说漏了嘴,会不会所有人都知道她儿子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然后..   然后,她会抬不起头来,无论是庸庸还是她都会被人嘲笑。   那样的话..那样的话..他们会永远活在别人异样目光中...   不行,绝对不行,刘桂丽这样想着,整个人更加乱了起来,低下了头,脚步凌乱的匆忙跑开人群,躲避着那些探究的目光。   而冯寻柯静静地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她不再发一言。   刘桂丽回到家后心里心绪不宁起来,脑海里都是高庸被人带走时绝望地哀求她的场景,他说:“妈,我求求你了。”他说:“妈,我想回家。”他还说:“妈,不要那样对我。”庸庸从来不会那么对她说话,他是真的很害怕,   可是..可是..   她实在太想庸庸了,她没有把这事告诉高传德,高传德还在在外地,她突然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她只知道她现在很想去看庸庸..   刘桂丽心中想着,身体已经做出了动作,她匆匆拿着包就出了门,慌慌忙忙拦了辆车就坐上了,而她不知车后面也紧紧跟着另一辆车,而车里坐着一个金发的少年,他的脸色越来越冷。 第44章 他是我的命   中年男人对于刘桂丽的到来表现出非常的不耐,他冷着脸对刘桂丽道:“现在正是治疗的关键期,我不是说了一个月见一次吗?你这么不配和我,我怎么治疗他。”   刘桂丽哑着声音哀求道:“我只看一眼我的儿子,我看一眼就走,绝对不会打扰你的,我实在太想他了,太想了..”   中年男人看了刘桂丽一眼,“跟我走吧。”但是马上补充道:“见到他后。他说什么你都不要信,不要心软,不然就没法治疗了。”   刘桂丽连忙点头,“我知道,我知道,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刘桂丽随着中年男人来到一个偏僻的房间,透着透明的玻璃,她看到高庸低下头在写着什么,而高庸身边是一个男人。   “那人是来看着你儿子的。你看你儿子相比刚来那天是不是冷静了不少。”中年男人在一旁解释着。   刘桂丽看着高庸只是一直低着头,穿着白色的病服一样的衣服衬着瘦薄的肩膀愈加瘦薄,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下来了。   这是她的儿子,是她最爱的庸庸啊。   接着她看到高庸不知在想什么,手上的笔掉在了地上,他像是突然受到惊吓一样看着身边的男人,但是又手忙脚乱地弯下腰去捡。   刘桂丽隔着窗户喊了一声“庸庸。”   高庸似乎并没有听到,直到刘桂丽又喊了一声,他猛地抬起头来,那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刘桂丽,似是不可置信般,慢慢睁大了眼睛,接着,刚刚晦暗眼里充满了惊喜,他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就往门的方向跑去。   他身边的男人正准备去拉住他,只是在看到中年男人隔着窗户摇头示意后,就没有动作了。   高庸打开房门冲到刘桂丽的面前,刘桂丽这才发现高庸瘦了不少,原本就瘦削的脸此刻就只有巴掌那么大了。她握住高庸冰凉的手,“庸庸,妈妈来看你了,庸庸..”   “妈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带我回家,我现在就要回家。”高庸拉住刘桂丽,“妈,我不要在这里,你带我走吧,你带我走吧..”此时他的脚没有穿鞋,光秃秃地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而拉着刘桂丽的手也从一开始就一直颤抖着。   刘桂丽看到高庸这个样子,心上的肉就像在被一刀刀割掉。她张了张嘴,差点就说出,“妈带你回家。”只是旁边的中年男人突然冷声道:“你不想你儿子继续治疗了吗?”   刘桂丽猛然一醒,她对着高庸摇摇头,“庸庸,在再这里呆几天,妈妈就来接你回家好吗?庸庸在治病,病好了就可以回去了。”   “妈,我会死的,不,我生不如死,求求你了,求求你了。”高庸的手颤抖地越来越厉害,他觉得四周都是牢笼,刚刚被逼迫每天写下的那些字“我是同性恋,所以我该受到折磨,我该被人抛弃,我是变态,你是不正常的。”现在不断地在他脑海里出现,他不是变态,他不该受到折磨,“妈,救救我,救救我。”他眼睛发红,他逃不出去这个牢笼,他们会用铁棍打他,他们会辱骂他是个变态,他们每天强迫着他接受痛苦的电击,电击之后,立刻就要不断地写着那些一直地否定着自己的话。   他会疯的,他真的会疯的,救救我,不管是谁,求求你救救我..   “我是同性恋,我只能忍难痛苦,我该死,我该受到折磨,没有人会爱我,他们只会嘲笑我,我这个恶心人的废物...”   刘桂丽流着眼泪看着高庸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死死地拽着她的手,像是寻求保护,可是她不能,她不能带回儿子啊。   中年男人对着刚刚守着高庸的男人道:“把他带走,送到电击室去。”   “早上已经电过一次了。”那人有些犹豫道,“他身体会不会...”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在看到中年男人的瞪视的目光后,就没有接下去说了。   中年男人拉着高庸的手臂,把他从刘桂丽身边拉开,“那就再电一次。”   “妈!救我,救我!”高庸被人抱拖着,他向刘桂丽伸出手,刘桂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在高庸的手里滑落,她收回自己的手,死死咬着自己的手指,她担心,她会忍不住伸出手,拉回儿子...   庸庸,再忍忍就好了,妈妈真的没办法了..   “啪”突然传来一声什么被砸碎的声音,刘桂丽抬起头,惊恐地看着眼前,也就一瞬间,抓住高庸的男人的额角汨汨流出一道鲜红,紧接着“啊”得一声,男人就倒在了地上,他的身边是碎在地上的玻璃花瓶。   而刚刚主治的中年男人震惊地看着面前红着眼睛的金发少年,少年的手里是一串串细长的线,他后退几步,正要叫人,冯寻柯一脚就踹在了他的肚子上,紧接着还没等他爬起来,冯寻柯就上前用绳子勒住他的脖子。   好像要将他的脖子用这一连串的坚硬的细丝线割断,“他是我的命,你敢这样对他,你敢这样对他!”冯寻柯脸上阴狠,他抓着中年男人的头发,将他的脸一下砸在了满是玻璃渣的地面,直让中年男人惨叫不已。   带着不顾一切的狠戾,冯寻柯只知道,此时此刻,他一定要杀了这些人,杀了所有伤害庸庸的人。   “冯..”高庸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熟悉的少年,这些天梦里一直见到的少年,高庸张了张嘴,他不知道此时是不是又是在做梦,他小心地试探地喊着:“冯..”却是怎么也叫不出后面的名字,眼泪已经模糊了双眼。   冯寻柯从疯狂的暴怒中一下就清醒过来,他的手下一松,下一刻整个人已经紧紧抱住高庸,他的眼睛通红,混着泪水,他哽咽着,沙哑着声音道:“宝宝,我来接你了..没有人可以再欺负你..”   温热的熟悉的气息,少年哽咽着,抱着高庸的手越来越紧,带着细微的颤抖。   高庸才知道,这不是梦,他一直等的,能带走他的,真的只有他,“冯寻柯。” 所有要说的,想说的,都只是这三个字。   高庸伸出手也紧紧搂住冯寻柯,他说,“冯寻柯,我很害怕...”我一直在等你,一直都在... 还好你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打滚求收藏。。。么么哒,小攻来接老婆了,二更 第45章 我是你的疯子   冯寻柯亲吻着高庸的额头,温热的泪水顺着他的下巴滑落到高庸的脸上,他轻轻地摸着高庸的脸说:“庸庸,我是疯子,我是庸庸的疯子。”他低下头吻了一下高庸的唇,然后放开高庸,后退几步,“所以我不能放过这些人 。”   下一刻冯寻柯猛地转过身,将手腕上的坚硬的细丝长线又转了一圈,弯下腰,随手捡了地上花瓶割片,就冲向跑了不远的中年男人。   “冯寻柯!”高庸心里一紧,仿佛被缠绕着无数的线,呼吸都很困难,他不可能不知道冯寻柯要干什么,他不能让冯寻柯那么做,他不能让冯寻柯就那么毁了。   高庸抬起脚就要跟上去,这时刘桂丽一把拉住高庸,急切道:“庸庸,你别跟上去,他是疯子,他会杀人的...”   高庸低下头看着刘桂丽紧拽他手臂的双手,“对不起,妈妈。”高庸抽回自己的手臂,抬起头,眼里闪现决绝,“我爱他。”接着在刘桂丽的震惊的目光中,她看着高庸跑向跟冯寻柯同样的方向,在长长阴暗的走廊越来越远..   好像心里有什么一直坚守的东西慢慢倾塌了,为什么,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儿子,可是庸庸却是离自己越来越远,为什么?是不是.她将她的庸庸逼得离她越来越远...是不是..她真的做错了...   冯寻柯勒住中年男人的脖子,尖锐的碎片抵住中年男人的喉咙,“电击室在哪里?带我去!快带我去!”   中年男人的喉咙处的皮肉开始见血,因为刚刚被冯寻柯一脚踢在了头上,现在觉得眼睛发黑,整个人都开始晕晕沉沉的,身后的少年像从地狱过来的恶鬼,那双可怖的蓝眼睛带着凶狠的杀意,好像要将他分尸在这里,他接触过那么多被送到这里的少年,甚至包括一些反社会人格的少年,都没有哪个人像他这样凶狠又可怕。   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喘着气不断道:“放过我..放过我..我带你..我带你去..”   中年男人几乎是被冯寻柯拖着去电击室,由于是中午,此时也未到上班时间,整栋楼里并没有多人,就算呼救也不一定有人听得到。   冯寻柯看着透明的玻璃上写着三个字“电击室”,抓着中年男人的头发,恶狠狠道:“打开门!”   中年男人手忙脚乱地在腰间摸着钥匙,只是刚一开门,就被冯寻柯一脚踹了进去,紧接着“啪”得一声,冯寻柯将门反锁住,他冷笑着:“你想不想知道电击是什么滋味?”   中年男人的手被冯寻柯踩在窄小的床上连着一串繁杂的电线仪器,打开着开关,冯寻柯不断加大着电流,“啊!啊!”中年男人开始惨叫不已。   冯寻柯听着男人惨烈的呼叫,他的蓝眸越来越阴沉,他的庸庸就受着这样的痛苦,怎么能原谅!怎么可能原谅!他拉开缠绕在手中的长线,一下就套在了中年男人的脖子上,两线交叉,一线系在了床头,一线拉在他的手里,只要他狠狠地再狠狠地拉住这根细锐的长线,这个伤害庸庸的男人就会痛苦地死在这里。   “冯寻柯!冯寻柯!”带着颤抖地呼喊伴随着用力地拍着玻璃的声音让冯寻柯一下就抬起了头。   高庸像是要用尽全身力气“啪啪”地拍打着玻璃窗,两只手掌都开始一遍通红,他沙哑着声音吼道:“冯寻柯,你出来!你快给我出来!你不能杀他!你不能杀人!”   冯寻柯看着高庸的脸上满是泪水,整个手臂都砸在玻璃窗上,“啪,啪”一声又一声,“冯寻柯,我想和你在一起,我要你出来,我要和你在一起!”   “庸庸..”冯寻柯低声喃喃,手上抓住的长线突然一松,然后他伸出手,朝着隔着玻璃窗的满是泪水的高庸轻轻道:“庸庸,你别哭。”你别哭啊,庸庸,我什么都愿意听你的.. 第46章 完结之今生缘   高庸已经回家三天了,这三天他基本都在自己的房间,没有出去过。   刘桂丽几次想要主动和他说话,最后都欲言又止,二人相对沉默,往日亲密的母子,如今在同一所屋檐下,静的彼此的呼吸都能听到。   庸庸会恨她吧。刘桂丽发着呆坐在沙发上看着无聊的电视剧。   “咚咚..咚咚”有人敲门的声音,刘桂丽惊醒,赶紧去开门,她的脸色在看到门外的金发少年后变了变,二人对视片刻后,刘桂丽终是做了妥协,“庸庸在房间里。”说完就让了身。   高庸坐在床前,一直想着昨晚的那个梦,昨晚他梦到了前世,在他死后,妈妈过得非常的不好,她的精神出了问题,她经常跑到街上一旦看到年轻的青年,她就会拉住他们,嘴里不断说着:“庸庸,你去哪里了?妈妈想你啊,妈妈想你啊。”   在梦里,他看到一向干净的妈妈蓬头垢面的□□着脚一遍遍地去挨家挨户地敲门来找她的庸庸,有时会在很深的夜晚,坐在大街上嚎啕大哭。   他站在旁边,看着妈妈挣扎和痛苦,却是什么事都办不到。醒来后,泪水沾湿了枕头。高庸不得不承认,他妈把他送到那个地方,他是恨   着她的。可是,昨晚的那个梦瞬间就击毁了这份恨意。   前世是他对不起妈妈,他早早地抛弃了她,让她孤苦伶仃地活在陌   生的世界。今生,他恨她的理由似乎都微不足道起来。   重生,重生过来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庸庸。”熟悉的少年的声音打断意识。   高庸抬起头,金发少年已经双手捧住他的脸,然后弯身,吻住高庸   的唇。   高庸抬起手,搂住冯寻柯的脖子,整个人都贴了上去,然后回吻 着。   他突然觉得或许重生的意义就是为了能够遇到这个小变态,而今生   不知道是自己来拯救小变态不走上一世的歪路,还是小变态特意来给自己无上宠爱。   高庸闭上眼睛感受着嘴唇的温热,迷迷糊糊地想,今生还太长,他和小变态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无论是谁都无法分开他们了。   他恨不了妈妈,可是妈妈也分开不了他们。   “宝宝,我要把你藏起来,这样再也没有人会分离我们了。”冯寻柯咬着高庸发红的耳朵轻轻道。   我喜欢你,喜欢到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要和我一直在一起,不然,我会疯的,会疯的做出任何事。冯寻柯搂着高庸的腰,把脸埋在高庸的颈窝里,不断地喃喃:“庸庸宝贝....我喜欢你...宝贝...”从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上了你。   在客厅,传来电话的铃声,紧接着,“喂,阿丽啊,你..你把庸庸从那里接回来吧,我..那亲戚的儿子昨天跳楼自杀了..写了一大封信给家里人,他信里说从进这个地方治病到出来结婚生子,他都一直没有释怀过,这同性恋是..治不好的,可怜他妈妈都哭晕几次,一直说后悔。人还在就好,人不在就什么念想都没了..”   刘桂丽沉默地挂断蒋婶的电话,坐在沙发上。自从冯寻柯将庸庸带回来,当她看到庸庸的肚子上满是被打的伤痕,她突然不知道这些天自己是做了什么,究竟是魔怔到什么地步才会把庸庸留在那吃人的地方。她一直都在说为庸庸好,担心他走上歧路,担心他过不了正常人的生活,可是,说到底..刘桂丽抚上额头,说到底,她也是害怕自己被人议论,被人嘲笑自己唯一的儿子是个同性恋,她一生好强,不愿落人口角半句,所以才会让庸庸和自己走上这步。   是错了啊,是真的错了。其实只要庸庸快乐,只要庸庸健康,她做母亲就心满意足了,虽然在心底她还一直接受不了冯寻柯,但是她愿意去试试,她不得不承认那个孩子在某些方面他对庸庸的感情已经超过自己。   刘桂丽站起了身,走到高庸门前,敲了敲门,开门的是冯寻柯。   刘桂丽微愣,她看了看冯寻柯身后的高庸,喊了一声,“庸庸”之后又将目光移到冯寻柯脸上,“小柯”就像回到冯寻柯五岁那年,满是慈爱的刘桂丽把冯寻柯从冯兮的手里带回,笑着说“小柯”时的样子。   高庸睁大了眼睛,“妈妈”   而冯寻柯也有些意外,他的蓝眸注视着刘贵丽,停顿两秒,才轻轻道:“阿姨。”   “今天中午要吃什么,我给你们做。尤其是小柯喜欢吃什么呢?”刘桂丽的手搭上冯寻柯的肩膀,“阿姨希望你要对我们庸庸好点啊。”   作者有话要说:   冯小攻和庸庸跟大家说再见了,感谢陪我的小读者。么么哒,????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